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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暴雨季节(56)

作者:寒雨连山 阅读记录

他倦怠地起身,将右手臂摊在陈蝉衣的面前,“试试吧。”

陈蝉衣见状,快速掏出药膏,拧开铁质的管瓶口,将雪白的药膏挤在了李潇的手臂上。

她眨眨眼看向李潇,示意他可以涂开了。

但是李潇没动,似乎等着她下一步。

僵持了小会。

陈蝉衣颤颤巍巍将手指覆盖在了他的手腕上。

因为刚补完题目,手一直在用力,指尖便温热,和李潇冰冷的肌肤鲜明对比。

像是小小的暖炉在他的手腕上滑动。

药膏粘腻清凉,白色膏体黏着陈蝉衣的指尖,在李潇的手腕上揉开。

她擦拭着,打着圈,动作尽可能温柔,怕李潇疼。

不敢懈怠,眼睛直直盯着他的手臂。

冷白肤色上任何印迹都变得格外明显,陈蝉衣在碰上他手臂内侧的时候,不小心用了力,指尖似乎是剐蹭到了他。

还没来及抱歉,陈蝉衣就注意到自己留下的抓痕。

很轻易地就这么留下来,她用厚重的药膏涂抹要掩盖罪证。

李潇神色依旧平淡,没有责怪陈蝉衣的意思。

但陈蝉衣却觉得唇齿间开始泛痒,她头脑昏沉控制不住地想要低下去。

她想咬李潇,就轻轻咬一口。

李潇看着陈蝉衣越来越靠近,甚至能感受到少女浅浅的呼吸,温热洒在自己的肌肤上。

她的鼻尖几乎是要贴近李潇的手腕了。

李潇没动,他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嗯,这药膏气味还挺特别。”陈蝉衣如大梦初醒,猛然抬头。

她终于清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且悬崖勒马。

“是吗?”李潇突然握住了陈蝉衣刚刚替他抹药的那只手。

陈蝉衣心下一慌,来不及反抗,任由他拽着。

她眼看着手靠近了李潇的脸,以为李潇会和她一样病态地去闻的时候,对方用纸巾擦拭了她指尖残留的药膏。

淡淡薄荷参杂着药香弥漫在空气里。

他动作不轻不重,很温柔,没有逾矩的其他行为。

“这个是新的,送你。”陈蝉衣抽出手,将桌子上的药膏拧好盖子递给李潇。“就当是上次香水的回礼。”

提起上次香水的滚珠瓶,陈蝉衣的脸颊就有些发热。

李潇接过了药膏,他凑近了陈蝉衣,“你今天用它了吗?”

这里的“它”自然指的是那瓶香水。

他眸色黑沉意味不明,语气像是和陈蝉衣在耳边说悄悄话那样,引诱着她实话实说。

陈蝉衣看着他的眼睛,难以启齿。

她将香水的气味覆盖在了床边的小熊身上,睡前安抚着自己内心焦虑,见效很快,陈蝉衣很久没有失眠了。

她贪婪迷恋的味道逐渐上瘾。

而这一切的创造者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

陈蝉衣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没有,我收起来了。”她说了谎。

“我闻得到。”李潇说。

两人安静了下来。

秘密的情绪在两人对视眼神里流转,猜不透是谁在心乱。

“啪——”

陈蝉衣往后退了一步猛然起身,她的举动不小心碰掉了隔壁桌子上的书,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我,我去把作业送到办公室。”陈蝉衣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她抱起那本厚厚的物理复习书,起身走向教室的门口。

李潇在她起身的时候,伸手挡住了桌角尖锐的地方,陈蝉衣后腰原本会撞上那里,但是被李潇用手护住了。

尖锐的桌角刺进了李潇的手心。

陈蝉衣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李潇,垂着脑袋等待最后的审判。

谁知道李潇转过身后,满脸复杂地看向她。

陈蝉衣歪了歪脑袋,疑惑和他对视。

“你写假条吧。”李潇甩了甩体温计,将它放回了柜子里,又起身去饮水机接了热水递在了陈蝉衣的手里。“烧了39℃,你一点没感觉吗?”

陈蝉衣也是一惊,“这么高?”

李潇怀疑她脑袋是烧糊涂了,“喝完水就回家吧。”

这假请得比陈蝉衣想象中还要顺利。

“好,谢谢李医生,呸,李同学。”陈蝉衣恭恭敬敬地看向李潇,有些怀疑对方是否真的看得懂水银温度计。

奇怪的是,出了办公室门,陈蝉衣确实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她回到教室收拾了下书包便一个人走出了校门。

手里捏着的还是李潇给她签的请假条。

学生签字的请假条,陈蝉衣真的头一次见。

她走路都不是直线了,开始摇摇晃晃,李潇的字迹在她的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

她大大咧咧地将假条给门口臭脸的保安大叔看了眼,保安大叔真的给她开了门,见了鬼了,整个学校都知道李潇的存在。

陈蝉衣就这么一个人酿酿跄跄走回了家,她拍着何喻州的房门,对方刚睡懒觉清醒,看见她就这么回家吓了一跳。

“陈蝉衣,我让你来看比赛,没让你逃学啊。”何喻州拎着陈蝉衣的书包,一脸吃惊。

“学校有个李医生说我生病了,你快找点退烧药。”陈蝉衣下达着命令,整个人像个大爷一样靠在沙发的座位上。

何喻州瞬间拿她没办法,翻着柜子找了几盒退烧药,按照说明书分配好次数和剂量,摆放在茶几上。

“那你下午别去了,好好在家里休息。”何喻州担心地微微皱眉。

“去,必须去,好容易拿的假条。”陈蝉衣攥着手里那个假条在何喻州面前晃着。

何喻州一眼便看见了假条的签名,是李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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