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雨季节(58)
陈蝉衣低头,双手握着他的手腕放下,不敢看他的眼睛,“好吧,我承认只是想请假来看比赛。”
“你如果告老师就告诉吧,我下次不这样了。”她像是认错的孩子这么说着。
李潇往后退了两步,放开了她。
这才注意到,她穿着短裙,刚刚触碰到她的膝盖实际是她......
后知后觉的暧昧让两个人都说不出话,陈蝉衣转过身蹲下想要将水全部取出来。
可她蹲下来的时候,上衣短小又将她白皙的腰间露了出来。
正在李潇垂下的眼帘。
李潇别开了目光。
“喏,感谢你的假条。”陈蝉衣将手里一瓶果汁递给李潇。
李潇看着瓶身那几个“葡萄果汁”字没吭声,默默接过。
两人在操场找了个位置坐下。
“你今天不上蝉自习吗?”陈蝉衣注意到李潇背着的书包。
“嗯,家里有些事。”李潇回应着她。
陈蝉衣给他的葡萄果汁,李潇并没有碰,倒是陈蝉衣自顾自地喝着橙汁,时不时习惯得咬着瓶口边缘。
李潇余光瞥见她唇齿间摩擦的动作。
机械性,无意识的那种。
在李潇问出下一个问题的时候更为严重。
“他是你男朋友吗?”李潇问。
至于这里的“他”指的是谁,答案不言而喻。
陈蝉衣松开了唇,顿住,她看向李潇反问道:“你觉得呢?”
李潇没回答,似乎答案不重要。
看他这个样子,陈蝉衣反而不想这么轻易地去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她也想卖个关子给李潇。
毕竟上次问李潇的问题,他也没有回答。
“这样吧,做个交易,如果你告诉我,你身上的伤痕怎么来的,我就告诉你何喻州是不是我男朋友。”陈蝉衣觉得这个筹码很不错。
但是李潇却摇头,“换个问题。”
“那你想知道我什么?”陈蝉衣不解。
“我想知道你平常都喜欢咬些什么。”李潇不紧不慢地说道。
仅仅是一句话,就让陈蝉衣心底一慌。
好像所有的心事和秘密都被眼前这个人看穿。
“这有什么好问的,杯口,吸管,什么都能咬。”陈蝉衣敷衍过去他的问题。
“会上瘾吗?”李潇继续问她。
黄昏余晖落在田径场的草坪上,将绿色的平地染成金色,云层卷着金粉透过天际的红霞映着。
落在陈蝉衣的眸色里也灿烂着,她难得不保留地点头承认,“会上瘾。”
因为是心病,所以会上瘾。
“告诉我原因,这就是我的问题。”李潇说着。
她匆忙小声道谢,就像逃命一样离开了教室。
李潇低着头,看向手心里很快红肿的一块,微皱了皱眉,像是隐忍。
但是当陈蝉衣离开后,他又对着尖锐的桌角将手心按压上去,感受到刺痛几乎贯穿全部的感官,李潇才松手。
他厌恶这具身体。
陈蝉衣站在办公室门口徘徊,午休时间还没结束,办公室上了锁,她找的理由太过拙劣。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想要逃走。
只要李潇不断地看穿揭露她的内心,陈蝉衣就没了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的她容易焦躁,而解药就是咬身边的李潇。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病态的行为,陈蝉衣觉得李潇肯定会害怕,陈蝉衣不想在他眼里成为一个怪人。
一个只会咬人,像是疯狗的怪人。
回忆里的碎片拼凑出来,陈蝉衣小时候在学校里和何喻州玩闹,急了的时候她会咬他。
因为小时候在家就是这么玩的,她有时候也会咬柳语女士。
小孩子耍无赖那种咬,不会很重,陈蝉衣把它当做亲昵的行为。
她自己也没想过这个东西会上瘾。
成为习惯。
但是到了初中不一样了,这个秘密被人发现之后,陈蝉衣被当成了会咬人的怪物。
彼时是何喻州体育天赋大展身手的高光时刻,而陈蝉衣将病态当做羞耻藏匿心事。
孩子们之间的玩笑是暂时的,但是却在陈蝉衣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
好在中考成绩出色,在重点高中和曾经学校认识的人脱节,加上心理医疗效果不错,陈蝉衣才算是好转起来。
只是高中之后又更加严重。
她不希望李潇也会害怕自己。
陈蝉衣在黑暗的楼梯口角落蹲下,蜷缩着身体,嗅着自己的手腕。
上面残余是昨蝉涂上的香水气味。
剩的不多了,陈蝉衣急需要找替代品。
她嗅觉格外敏感,不同气味带来的心理作用也不相同,这也是口欲期焦虑人格的一种。
只是这一款,足以让她安心。
陈蝉衣意识到自己要和李潇保持距离了,对他和自己都好。
这种病态的感情滋生只会越来越严重。
而教室里,独剩下李潇一个人。
他盯着手腕发呆,失落陈蝉衣没有咬上来。
可是对着眼前男人淡漠的黑瞳,她陡然恐惧。
李潇移开袖子,神情淡淡地道:“知道,怎么呢?”
刘静一瞬间懵了。
不大的办公室,窗户半开,夜风冰冷吹进来。他身上黑色外套不见踪影,浑身唯剩一件白色单衣。
应当是很冷的,他嘴唇都泛白,然而那双眼睛却仍然漆黑,那样的眼神,像是汹涌的海。
他没有笑,也没有表情,眼神却致命刺骨。
刘静几乎要哭了:“你就甘愿这样?你这样不就是备胎,不就是小三?”
他听着这样荒谬嘲讽的话,半晌鼻间轻嗤一声:“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