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蹊跷原来就在此处,莫非谢烬渊就是将定心珠藏在了此处!
清河张嘴欲言,双耳嗡响齐鸣,灵台波动,使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身形晃了晃,便跪到了地上。
清音扬手,一缕又一缕的灵气涌向清河,安抚住了他躁动的灵台。
清河双目微阖,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在他灵台留下金印的究竟是何人!
清音将他扶到了石壁旁半躺,又分神去瞧那地上的八卦图,诚如他所言,四相颠倒。谢烬渊曾在此闭关,修得到底是何道。
她左右而往,这间石室,全无雕饰,地上除了一个八卦,再没有别的痕迹。
谢烬渊久不露面,究竟去了何处?难道真如木离所言,化作了灵兽?
自甘堕落?
她回头又望了一眼昏睡的清河,刘紫鹜平白无故为何会跟着他,是梓芜派想寻他,还是谢烬渊想找他?
蟠龙镜明明是李孟寒的东西,先前怎么又会在清河手里?
清音每欲细问,清河灵台的金印便会苦苦折磨他。
这金印究竟是谁给得?
李孟寒?
她复又低头观那八卦,镜子是灵犀洞里得来的。
还是谢烬渊?
第82章 神君
千春谷中灵力充盈, 万花尚且烂漫,但残阳将落, 天光黯淡,谷中耸立的五角飞楼已经点上了火烛。
道宗几位掌门齐聚此处,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灵泉派掌门赵雪踱步道:“今日道君真会来么,虽是梓芜派道君令,可我传音于他数回,皆无回音。官道往来多日,传闻当日王城之中, 玉楼道君大开杀戒,冰霜百里,死伤无数。不知是真是假?”
崆峒派孙然道:“不可轻信, 你我既亲眼所见,单凭官道一家之言,难免有失偏颇, 待到道君来了,细问再说。”
坐在一旁的青城派王掌门冷哼一声:“有何可说得, 天底下水灵根的修士, 已至此修为, 还有谁!再说, 官道就杀不得么!帝王薨逝, 这前因后果, 谁能说清,万剑阵崩塌, 魑魅魍魉涌入昆仑,才是头一等大事。”王掌门手里紧紧捏着扇骨,心绪到底难平, 梓芜派刘紫鹜兴许又是在敷衍他,将他们一干人等打发到千春谷里来,不过就是碍于道宗颜面。
他朝楼外望去,余晖没入天边,眼下他们已经等候多时了,梓芜派来得不过是些个不中用的长老,刘紫鹜不见人影,更何况谢烬渊。
王掌门怒从心生,脸色铁青。乐天派掌门吴起,站得离他不远,今日诸道云集,乐天派如今也算是有名有姓的门派,自然在列。吴起从前和谢烬渊打过交道,信他为人。
他有心解围道:“道君既发君令,必定已有打算,王掌门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王掌门扭头嘲讽道。
这话显然并没有安抚住王掌门。他上下打量一通吴起,咄咄逼人:“你又是何人?哪门哪派?可曾出过昆仑,可曾见过妖邪?那邪胎如何凶险,道友可知晓?”
吴起支支吾吾:“王掌门,某乃……”
“玉楼道君在凡界放走了邪胎,你可知晓?”王掌门根本不在意他究竟是何人,兀自又道,“就在梓芜观中,众目睽睽之下,他伙同玄天峰妖道,放走了邪胎,你且说,此为何打算?”
玄天峰妖道?木离!
吴起蓦地语塞。
孙然闻言,愕然道:“此话当真?”
王掌门正欲开口,楼外一道剑光由远及近,正是刘紫鹜。
“诸位久等了。”
“刘道友。”赵雪快步上前,朝她身后望去,“道君呢?”
王掌门拍案而起:“谢烬渊竟未到!又是如此这般戏耍我们!”他手掌一翻,扇骨便朝刘紫鹜打去。
刘紫鹜眉心微蹙,闪过身去,扇骨射出的冷光划破雕梁楼外,却猛然撞上一道雪亮的剑芒。“道君!”孙然惊呼出声道。
此刻日影落尽,天边低低垂着半个雪白的月亮,光芒黯然。黑茫茫的夜色中,只有他足下的玄光剑,如飞星拂云,如归鸟迎风。
玄光剑轻而易举地刺破了王掌门法器的灵光。
他面色一沉,谢烬渊真的来了。
刘紫鹜暗暗舒了一口气,目光紧随来人。他身上穿了梓芜山的素白道袍,腰缠朱锦,袍身金丝纹路一路自肩头洒下,头竖青玉冠,冠上雕刻飞鸟形制,正是她托道徒带去玄天峰的师兄的器物。
师兄影踪难觅,此事又迫在眉睫,刘紫鹜不得不出此下策,木离的灵兽化人与师兄难辨真假。送往玄天峰的信函里,她请求借灵兽一用,本以为木离不会答应,可没想到人真的来了。
待到来人行到近处,面目经飞楼檐下灯火映照,刘紫鹜细细观他,冠下两道英眉,一双凤眼澄澈,神色疏然,周身灵气充盈,玄光剑震颤微鸣,若非提前知晓,眼下就连她也分辨不出来了。真与师兄一模一样。
他落地后,开口道:“诸位道友。”
“道君!”孙然追问道,“此际如何是好?万剑阵如何破了,真是官道?”
谢烬渊目光扫过众人,徐徐道:“剑阵已历百年,破阵乃是早晚,邪胎既已出世,邪魔成势,又有官道趁虚而入,昆仑山守不住。”他的话音平淡,听得孙然皱紧了眉头:“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昆仑山此端一直为道宗圣地,镇守三尸门,如今不但邪祟出没,更有官道强取,如此一来,道宗必定式微,官道醉心名利,孰能除魔卫道呢?”
王掌门立在一旁,目光紧锁着眼前的谢烬渊。他的灵台如同上回一般,云遮雾绕,虽然修为比他高,可是万不及当年化神时的金光万丈。当日,在梓芜道观中,与他交手的,也是玄天峰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