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晒着晒着,竟然有鸟停在了她头上,好像把她错认成了小树。
连翘怒了,伸手赶起来:“走开,不许停在我头上!”
但这鸟哪里听得懂人话,不仅叽叽喳喳地乱飞,还把她红扑扑的脸当成了熟透的桃子猛地啄了一口。
连翘捂着脸大怒:“坏鸟!还敢啄我,看我不把你毛拔了烤着吃!”
然而她护头护不了腚,这鸟一会儿啄上面,一会儿啄下面,弄得她招架不住,不胜其烦,差点还被淋了鸟粪。
最后她掐了个召水诀下了一场雨把这鸟给淋湿了飞不起来才终于抓住它。
连翘一手倒拎住鸟腿,笑眯眯戳了戳它扑棱的翅膀:“这下你飞不起来了吧?”
然而赶走了鸟,其他麻烦事却接连不断。
总是有小虫子觊觎她头顶的叶子,嗡嗡地绕来绕去,然后偷偷落上去啃。
连翘郁闷无比,看来当一棵树也不是那么容易啊!
——
和虫子斗争了一天,连翘正烦不胜烦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来是和吴永一起贩桃的那个商贩刘三儿找到了,已经被押进大牢了,于是连翘一行立即前去审问。
当然,出门前她给自己戴了一个从头遮到脚的幂离,免得太过丢人。
审问还算顺利,刘三儿的说法和宛娘的说法一致,都说吴永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而他们的桃子,也是从更大的商贩手中买的,模模糊糊记得喝酒时听了一嘴城外的田家庄或宋家庄之类的,但他们也不止做桃子生意,所以具体是哪个,也记不清了。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有点眉目了,于是连翘和陆无咎赶往稍大稍远一点的田家庄看看,周见南和晏无双则去了近一些的宋家庄打探打探。
而一直像狗皮膏药粘在他们身后的姜劭,则带着人继续追查刘三口中的更大商贩去。
田家庄坐落在江陵城外的一处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山间平地上,此地村民不多,皆以种桃为生,倒也和这刘三儿所言对得上。
为了更快些找到这田家庄所在,出发前,连翘特意从官府借了个人带路。
一路上倒也顺利,山中雾气弥漫,辨识不清,是以御剑到山脚后,他们打算徒步过去。
不过望山跑死马,只看舆图,田家村就在入山不远的平地上,实际上,他们走了很久却还没到。
陆无咎意识到些许不对,问带路的人道:“是不是绕路了?”
那人也疑惑:“没有啊,分明就是这么走的。”
于是一行人又继续按照路线走下去,再拐过一个弯只见远处出现了一个被薄雾笼罩的山村。
带路人欢欣起来:“就是那里!”
此时已经到了傍晚,远远看去,那山村飘起几缕炊烟,茅舍间还有几个黑点,大约是劳作的村民。
于是连翘加快了脚步,想趁天黑之前赶到。
不过,当下了一个坡,已经走到村口的时候,连翘却脚步一顿,一把拉住陆无咎的手:“等等。”
陆无咎眉宇一凝:“怎么了?”
连翘扶着头上的小树,定了定神:“……你知道我能够一眼辨识百妖吧?”
陆无咎嗯了一声,手缓缓按住剑柄,作出一个拔剑的姿势:“你是说,这村子里有妖?”
连翘摇了摇头:“不是有妖,这村里根本就没人,那些村民全部是桃树啊!”
天知道她第一眼看到这村落时有多震撼!
“妖?”
带路的人被吓得迅速往回跑。
而此时,那些正一派祥和在劳作的村民也突然静止不动,然后僵硬地回头,紧接着他们体内突然抽出了无数根枝条,像吐着信子的毒蛇,疯狂朝他们涌过来。
幸而连翘报了信,陆无咎眼疾手快,一剑斩过去,那些靠近的枝条瞬间被齐齐斩断。
但治标不治本,这些妖树很快又生出了更多的桃枝,铺天盖地的缠绕过来。
连翘躲闪不及,身后的那根兔子尾巴似的小桃枝不小心被一根妖枝勾住了,她立马伸手去砍,趁着这一瞬,那枝条直接勾住她的脖子把她拖了起来。
好一招声东击西!
陆无咎立即追上去,掌心凝火,然而一想到连翘如今也是半人半树,他又生生停下,转而持剑斩断那根勾住她脖子的树枝。
砰地一声,连翘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她呸了呸嘴里的泥,没好气地瞪陆无咎一眼:“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捞我一下?”
陆无咎语气冷淡:“救你你还要求那么多?”
话虽如此,当缠斗中连翘又一次被勾住的时候,陆无咎这回总算记得捞她了,不仅砍断了枝条,还拽了连翘一把,不过吧,匆忙之下,他一不留神拽住的是连翘身后那根尾巴似的桃枝……
连翘屁股一痒,好像被人摸了一把,她回头目瞪口呆:“流氓,谁让你拽我尾巴了!”
陆无咎立马松开,眉宇有些不耐:“谁知道你会突然转身。”
“待会儿再和你算账!”连翘拽回自己的“尾巴”,很是警惕,“先把它们处理了。”
陆无咎不以为意:“还用你说。”
连翘来了脾气:“口气倒是不小,那你说说有什么好办法?”
陆无咎环视一圈:“木怕火,但这山上到处是枯枝败叶,一旦烧起来,恐怕局势难以控制,所以火攻不行。不过,这桃树不仅怕火,也怕冻,我记得你召水之术使得不错,这山里又有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