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深听了后,沉思了一会儿,疑惑道:“那我升天了,不应该是好事,你烦躁什么。”
“……”
“梁从容,你难道讨厌我到想我下地狱的地步了?”
“不是!”
虽然不太清楚我这莫名其妙的情绪,姜深还是回答刚才的问题,“我不会忽然就走的,就算没有遗憾了,要消失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
“真的?”
“当然了,不是,你怎么就得出我会突然离开的结论?”他终于抓住了重点,想知道我为什么如此想。
我光着急发泄情绪,都忘记说水鬼大叔的事情。在他追问下,才想起还没告诉他这件事。
看我老半天没说话,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师兄把水鬼大叔的事情讲了出来。姜深仔细听完,呵呵笑出来。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为什么无缘无故扯到这里。原来是大叔没牵挂所以消失了。”
师兄看看我,又看看姜深,“你俩聊吧,我要下去跳广场舞了!”
我想说陪着师兄一块去,但被姜深拦住,“我俩得好好讲一下,你别又和我搞冷战。”
“……”
我低头看拖鞋,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这次好像是我没理,可我就是,感到自己有点没安全感,又不晓得怎么和他说明。
内心还是抵触坦诚相见,没法把自己的顾虑给完整地说出来。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呢,潜意识里,面对这么优秀的姜深,我还是觉得自卑吗。
我的暗恋对他好像都是一种冒犯的样子,我无法对他表白。
不过现在我能面对自己真实的心意,也算是一种进步吧,至少没有再自欺欺人。
“梁从容,你今天吃汤圆了吗?”
“啊?吃了。”话题变化太快,我显得有些愣。
“什么馅儿的?”
“黑芝麻,就是普通的那种,兑上一些甜酒。”
“应该很好吃吧。”
我点点头,就是这么一个小插曲,我俩之间的氛围又变得好了一些。
“我认真地和你讲,我不会像水鬼大叔那样,忽然圆满消失的。”
“真的吗。”
“嗯,他是与女儿和解了,没什么牵挂才会离开。我和他情况不一样。”
“可是,你父母感情很好,等到时间久了,你也就释怀了。”
“我和你保证,梁从容,不要担心我会突然消失。就算离开,我一定会问你的。”
姜深说得很诚恳,眼里的情绪感染了我,但我还是问道,“难道我说不准你走,你就不走了?”
他咧嘴笑出声,“你现在不准我走,是因为我还要看着你毕业。等以后进了社会,你有了更广阔的平台,成家了,就不会再挽留我了。”
我觉得不会,但未来的事又不好讲。
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我得到了他的保证,以后他要离开,一定会和我提前说。
比起突然的消失,这样有准备地道别,我应该更能接受。
压在心头的沉重感减轻了,为了表示和好,我拿出手机,说道:“看看我前几天拍的烟花。”
“在哪里放的?”
他自然地飘过来坐在我旁边,我特意录了一段几分钟的视频,就是想着能给他看看。
“是在城郊,就是往李溪河那边出城,还挺热闹的。”
“明年就能和你一起看了。”
“明年说不定不放了。”
“没事啊,明年你买了烟花棒,我们在天台放也一样。”
“可以,正好还能给你和师兄烧纸。”
“这么随便的么。”
这一场我单方面发起的别扭,在姜深主动地保证下化解了。我也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小心眼,把他当做牛马来差遣,不过他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姜深现在看着还挺乐呵的,还和我规划着等到快开学,六级成绩肯定就出来了。
这次过年我也和大蝶她们聚了一下,大蝶还在冲击学校的保研名额,菜菜和男朋友倒是确定了不考研,相约回老家考工作,阿梦也是想找点出来上班。
我们几个玩得好的,也就大蝶一个人打算往上冲学历。
想到这里,我问道:“姜深,你以前是不是打算读博的?”
“想过,但不确定。应该会读个硕士,然后出来找班上。”
“……”
“怎么,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是啊,你可是学霸啊。”
“学霸怎么了,不都要打工。”
说的这么接地气,很让人祛魅。试想想,我和姜深都在挤早高峰的场景,一时间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
不过想这么多有什么用,他已经没有这些未来了,过好当下倒成了最紧要的。
没几天我就准备开学了,寒假和姜深分开一阵,虽说因我自己的问题闹了点别扭,但现在一切安好。
我现在是大三下学期,而梁晟晟更为紧迫,他是初三最后一个学期,六月多就要中考。
这个学期爸妈的重心都要放在他身上,对于我的要求就是身心健康,注意安全。
这次开学有个地方不一样了,我在高铁站下车时,多了庞诲来接。
他说自己也要去宿舍,正好就顺道过来接我。这次我从家里过来,还给他带了当地的小吃。
他送我到了宿舍后,我本来打算请庞诲吃晚饭,他临时接到老师的电话,就有事先走了。
“从容,下次一起吃吧!”
笑眯眯地和我挥手,少年钻入驾驶座,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