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票她乱抢别人身体(55)+番外
库娄强忍着心悸重新看向装裱细致的画。
一双紫金色的眸子漾着柔软而明快的笑意,与她对视。
看得出,这是一幅有着相当年岁的画,画纸泛黄,有一些粗糙的毛边,用任何技术都难以恢复的状态。
画上,一位穿着繁复宫装的少女蹲在玫瑰花丛间微仰着脸。
透明的阳光将她的眼瞳照射得通透,干净的紫金色虹膜微微收缩,湿润的爱慕在其中细细流淌。
她的腕骨精致,细白的手指轻轻捏着一支艳红的重瓣玫瑰,半开的花苞顶端盈着一滴剔透晶莹的水珠,好似少女再稍稍倾斜,便能使之颤巍巍坠落。
本嗅闻着花朵的少女在听到熟悉的呼唤后,笑着望向来人。
作为被期待被爱慕的来人,最终以自己的视角记录下这令人砰然心动的瞬间。
这本该只是一幅普通的人物静像,如果不是少女太过美丽像不染凡尘的精灵,如果不是绘图者投掷了深痛的爱意用尽一切美好的笔触去描绘,如果不是——
这幅画除了一双眼睛和那支玫瑰外都被摩挲得模糊不清。
它本可以被赋予除了悲伤之外的含义的。
“当我从我的父亲那里接手这幅画,它便已经是这样了。”怀特不可自控地将面前的少女与画作上的重合,并从中获得巨大的欣慰与满足。
“画中人是祖父乔弗里爱慕一生的女子,他与她相恋了五年,最终却用了五十年的时间去等待怀念她。”
思念太过熬人,年轻的乔弗里先生小心翼翼地碰触画中的恋人,指尖一次次摩.挲过她的裙摆、她的发梢、她的唇角,却始终不敢去触摸那双他所深爱的眼眸和那支送他的玫瑰。
饮鸩止渴的接触让乔弗里在沉寂无光的日子逐渐衰老、憔悴,在如新雪覆盖般的层层遗憾下,永远陷入安眠。
“卡罗琳。”怀特先生唤她,“乔弗里祖父一生未婚,父亲是他兄弟的孩子,被他收养、教育。”
“这个家庭的所有人都在等待,替祖父将他的等待延续下去,期望有一天能够得到那位恋人的消息。”
“或许是因为时间真的过去太久,那些记忆和感情似乎只有我依然继承着了……但好在……布鲁他们将你带了回来。”
布鲁夫人对于卡罗琳的似曾相识是有迹可循的,但那些触动太微弱,也太不可思议。
所以,她从不曾将卡罗琳与家族所等候的那位联系起来。
库娄在不知不觉间走近了画像,她的指尖一一抚过那些已经模糊的部位,似是想握住曾经触碰着的乔弗里的手。
“乔弗里……”她出声。
“卡罗琳小姐,请问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库娄这才发现,怀特先生已经泪流满面。
“如果可以的话,请带走这幅画吧。”
“我想,这是它最好的归宿……乔弗里祖父也会认同的。”
“卡罗琳,你真的要走吗?”布鲁夫人担忧地看着她,三个小孩的眼睛里也包着泪水。
“你还这么年轻——”
一年多的时光,女孩多次提出离开,但每次都被劝阻了。
上帝保佑,希望这次也一样。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女孩给了她一个拥抱。
“谢谢您,布鲁夫人。”库娄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暖,“遇见您和布鲁先生,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幸运。”
“请不必担心,我想,我会过得很好。”
婉拒了布鲁先生送她一程的心意,库娄抱着画离开。
她搭了车,来到墓地。
大雪覆盖的十二月,目尽白茫。
天空是库娄从未见过的澄澈干净,风是透明的,阳光也是。
沁在鼻间的清冽空气打着小小的漩涡,消失在被轻轻掀起的发尾,像极了恋人的恶作剧。
库娄一步步走在墓园,所经之地,处处雪消冰融。
她走得很慢,怀中的画一分分变得清晰鲜明。
细碎的雪粒轻柔地落在她的脚后,将她的足迹仔细掩盖,又像是唱起挽歌。
库娄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乔弗里……”她轻唤。
尾音刚落,细小的冰碎般的响动在周遭涌现。
满目的纯白中,一支支鲜红的玫瑰破雪而出,柔软艳丽的花苞肆意绽开重重叠叠的瓣叶,如此的热烈,如此的兴奋,美丽得教人呼吸停滞——
这是,开在乔弗里心尖的花,所以才秾丽鲜艳得不可方物。
经过了百年,那颗已经腐朽的心脏依然为恋人的归来而悸动着。
库娄收回意欲落在墓碑的指尖,她轻叹:“卡罗琳,你还不愿意醒来吗?”
“你说过不会吵醒我。”
“可是,这满眼的玫瑰,乔弗里为你盛绽的玫瑰,你最爱的玫瑰——你真的不打算看看吗?”
胸腔里传来猛烈的震颤,而后牵连起密密麻麻的苦痛。
卡罗琳缓缓睁开眼,陌生的、充斥着哀伤的世界。
来自库娄给予的片段,填补了记忆的空白。
【他与她相恋了五年,最终却用了五十年的时间去等待怀念她。 】
她承受不住痛苦一样慢慢蹲下.身,最后跪坐在地面。
卡罗琳眷恋地抚摸墓碑上的黑色相片。
真好,哪怕是衰老,他仍然英俊帅气。
这样就好像,他们并没有错过那么久远的时光。
“乔弗里……乔弗里……”
“乔弗里……”
她低声呢喃。
满园的玫瑰无风自动,发出细碎的响动,似是安慰,似是低语。
“我……”她把脸小心翼翼地贴在墓碑,冰冷的石块让她更为怀念曾经的胸膛, “我……爱你……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