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镜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长公子看着脾气很好,不过有时候脾性一上来,也能持续好久。”
这话听得齐孟婉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会她才回过神,“这话也就你说了。”
“阿兄那脾气,就算是父亲,都没有那样说过。”
晏南镜有些诧异,“难道侯女不这么觉得?”
齐孟婉摇摇头,“阿兄那做派,谁能看出那么多。”
说完她揶揄的看向晏南镜,“也就知善你能看出这么多来。”说完她叹口气,“希望兄长这会儿已经完全想开了,早点和你和好吧。”
辎车从复道行过去,进入北宫的朱雀门。
南宫多是后妃的住所,北宫内里出去处置政务的地方之外,还有大片的供天子游猎的园林。除却北宫,在洛阳里还有不少这样的地方。
到了地方,晏南镜在宫人的搀扶下下车,抬头就见到了那边站着的齐昀。齐昀今日着便于行动的劲装打扮。显得整个人都精练了不少。
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多少喜怒。齐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向她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齐昀点了点头。
“看着兄长似乎是消气了?”旁边的齐孟婉望见,凑过来打趣也似的说了一句。
晏南镜摇摇头,压低了声量和她道,“才没有。还瘪着一口气呢。”
齐孟婉听后,不可置信的瞪眼看她,又回头去看齐昀。她垂眸想了想,突然露出个笑,这会儿天子还没召见,他们只能在这儿,不能随意到处走动。
齐孟婉看看左右,定了定神,她小步过去,到齐昀身边叫了一声阿兄。
“听说陛下过去看了你?”齐昀不等齐孟婉开口问道。
见到她颔首,“你不可因此自满,要谨小慎微,不可因此目中无人。”
齐孟婉被齐昀这话哽了个无话可说,过了一息,她掌心里有些潮湿,“我想要问兄长一件事。”
“你说。”
齐孟婉强撑着胆子,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量,“兄长你可以把知善留下来吗?”
齐孟婉看着齐昀的那张面孔,心里怕的厉害,不自觉一口气直接将话语说了个干净,“我想留知善下来帮我。”
齐孟婉眼瞧着面前齐昀的面色瞬间起了变化,他冷冷凝视她,“你说什么?”
她所有的胆量都在那番话里给说完了,等齐昀再一次看过来,齐孟婉连连向后退开,“阿兄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
说罢,她逃也似的跑回晏南镜那里。心有余悸的抱住她的胳膊,小心的躲在她身后。
晏南镜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两个人说了什么,然后齐孟婉就跑过来了。
她见齐孟婉满脸害怕,安抚了两句,然后抬头往齐昀那儿看去。正巧,齐昀也正在看她。晏南镜见着他神色一如方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两人眼神一相对,顿时他眼里就有了不同。
霎时他的目光落到身上有些刺痛。
这个时候,天子身边的常侍过来了。奉天子之命,让他们过去。
齐孟婉不敢自己一个人和齐昀待在一块儿,拉着晏南镜不放。一块儿给拖到天子那边去。
“你让她一块去做什么?”齐昀见到被齐孟婉拖住的晏南镜,沉声问道。
他不怒而威,齐孟婉被他震得一颤,“陛下又没说不让她……去……”
齐孟婉在齐昀的注视下,声量越来越小,连带着头颅也越发垂了下去。那些已经有些时日没有领教到的威压,这次终于全数领教到了。
齐孟婉是真的怕这位兄长,只是这段时日齐昀一直和颜悦色,让她暂时忘却了他的严厉。
她赶紧的松开晏南镜,手脚无措的站好。
“你留在这,我和她去面见陛下。”
这正符晏南镜的心意。她颔首应下,往后退了一步。
齐昀暼向齐孟婉道一声走了,齐孟婉低头丧气的和齐昀一块儿往天子那边去了。
天子早已经换了一身装束,见到齐昀兄妹前来,脸上洋溢起笑容,当扫过两人身后,没有见到晏南镜,不由得愣怔了下。这瞬间愣怔,径直落到齐昀的眼里。
天子并没有多问为何晏南镜不在,十分有风度的关怀起齐孟婉,言语关切到似乎真的对才见了几面的齐孟婉情根深种。
晏南镜在远处等着,她装束和齐孟婉差不了多少,又是未婚装扮,伫立在那儿格外显眼。偶尔有路过的宫人内侍,都忍不住看她几眼。
过了小会,有个内侍过来,笑着和她说,“陛下和中郎将正在游猎,看着一时半会的恐怕还结束不了,女郎先休息一会。”
那内侍看着有些眼熟,晏南镜突然想起,曾经在天子的身边见过。站久了的确是腰酸背痛。
有人给她在隐蔽地方放了个胡床,供她休憩。
这田猎完了还有宴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果然坐在那儿腿脚都有些麻痹的时候,有宫人来,说侯女要见她,让她过去。
晏南镜跟着宫人一路过去,不得不说,皇家园林真的壮阔。时不时见到豢养的麋鹿在草丛里吃草。
芳林苑不仅仅有供天子游猎的山野,还有宫室。宫室修筑在高台上,看过去只能见到小小的飞扬起来的檐角。
她一路过去,被宫人引到一间宫室里,只见着齐孟婉躺在内寝的卧榻上,身上有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