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赏心悦目的面庞上笑意不减,他额头靠近了点,晏南镜背脊又紧贴上墙壁一分,她嗓子发紧,“如果真的要给侯女挑帮手,还是手足姊妹比较好。”
她到底是自私的,不相信那点爱意在家族利益面前能多少分量,也不打算真的在这洛阳宫里蹉跎岁月。
“毕竟只有手足姊妹,才能真正的在宫廷里铁板一块。将来有皇子出生,不管是谁的,都是君侯的外孙,侯女的儿子。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晏南镜知道,想要说服这些上位者,光是用情分是远远不够,必须要有足够的利害来打动他们。
“我没打算把你留在宫里。”
他笑着叹气道。
这话让她不可置信的眨眼,然后下刻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还是小心的开口确认,“长公子没打算留我下来?”
“没打算,你兄长就算在我麾下,可是人心易变不是吗?我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个皇子外甥,他还会不会真心实意的辅佐我,还是想着更进一步去辅佐天子。”
他语调清软,说着最让人冷汗直流的话,“人心不可靠,这点我想的和知善是一样的。所以我也不打算考验他的忠心,也不打算为难我自己。”
晏南镜听着他的话,紧绷的躯体缓缓松弛下来,只要不留在宫里,那么一切都好。至于他看透了她的打算,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也没怎么精心伪装,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么齐昀也和个瞎子差不多。
她脸色缓和了下,才要说话,他低头下来,额头抵上她的,肌肤相触。他饮了酒,浑身上下滚烫,那热度透过相贴的肌肤一路传过来。
她想要推开,然而握住她手腕的手又加大了点力道。
男人那强硬的体力瞬间控制在她躯体上,整个人被裹挟其中,半点不得自由。她忍不住咬紧牙关,压制住身上的颤栗。
“长公子醉了,还是早点去歇息吧。”她的后背已经完全的贴在了后面的那堵墙上。毫无退路可言。
“长公子这般,应当也难受。”她轻声劝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这样的话,也能好的快些。”
他听后,额头以上抵住她,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在慌乱里勉强的能松口气,“那长公子还是早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两条胳膊就已经从两边抱了过来,他身上柏木与葡萄酒的味道随着他俯身下来的动作一同过来。
拥她入怀的那瞬间的触感,让他止不住的从灵魂里发出颤栗。
那是完全陌生稀奇的感觉,明明衣着完好,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躯体轮廓。
他没有拥抱过人,也没有被人拥抱过。有人想要拥抱他,但是都被他格挡开。他对人提防习惯了,不很喜欢解除所有防备,被人亲密触碰。
而他现在却怀抱着另外一人。
怀中的躯体僵硬,也不妨碍他的欣喜。
然而再等他把头颅放置在她发丛里的时候,遭遇她的抵抗。
若说之前还能保持冷静和齐昀周旋,那么现在她已经难免恐惧起来了。年轻男人那躯体对于女人来说原本就是个危险的东西,只要他想,就可以将一切的防御全都击碎。
她惊惶的挣扎,“你,你放开!”
这会晏南镜也顾不上什么有没有人知道,直接就要叫人。
她才张口,齐昀的手掌捂在她的脸上,将要出口的动静全都捂了回去。
晏南镜没有就此放弃,她张嘴就咬住他手指。那下的力气不小,当即见了血。痛楚传来清晰无比,将酒后的微醺瞬息冲干净留下一片清醒。他在那尖锐的疼痛里感觉到别样的快意。
他没有阻止她,任凭她死死咬住手指,很快咬破了皮见了血,血流在她的唇齿上。
疼痛叫人很不舒服,但是此时此刻,他倒是迷醉于这种皮肉撕裂的痛楚。
他掌心松开些,好让她能呼吸顺畅。挪开手掌的时候,殷红的血流淌在她的唇上。她唇色是樱桃一样的,现如今粘上了血,显出几分诡异的妖媚。
齐昀没有管手上依然还在淌血的伤口,面颊上笑容清浅。晏南镜抬手胡乱的就要把唇上的血迹擦掉,却被他扣住了手肘。
“喝掉。”
她对于他这话语,有些诧异。不等她反应,他低头下来,唇齿覆上,那粘在唇上的血推送到了她的唇内。
他动作生疏笨拙,却颇有章法,不趁着机会强闯,只是将血迹送入她的唇内。然而就算如此,那也是冒犯了。
晏南镜一巴掌抽到了他的脸上,惊怒之下手上的力气特别大,他脸颊被整个打得微偏过去。脸颊上浮现一个巴掌印。
“混账!”
她怒道。
齐昀低垂着眼,神情默然,从那张脸上实在是看不出他此刻想什么。
晏南镜的手腕还在他手里,从方才到现在一直没有放开过。
“走吧。”过了小会,他突然道,“在这儿不好,容易被路过的宫人内侍发现。虽然你不是宫人,不是天子没有名分的女人,但是被人看到我们俩在这,也到底不好。”
说完,他拉起她的手腕,径直往另外一头去。
他要对她干什么,难道是怒火中烧,准备要收拾她?
晏南镜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直冒,她当即就要高呼,又被他按了下来。
“我要真动手的话,不会等到现在。这个你应该明白。”
齐昀压低了声量,眼眸弯弯,面颊上红肿的印记此刻显得他面庞上的笑容冶丽且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