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将军是贵客,当然要亲自过来,不然有怠慢之嫌。”
她笑容满面走来,对郑玄符一礼,“许久不见,郑小将军可还好?”
郑玄符在外听过不少人奉承,不过都比不上此刻她一口一个‘小将军’。
美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令人心情愉悦。
“承蒙挂念,在外一切都好。”
郑玄符点点头,“知善还好吗?听说去年年末送贵人入洛阳宫,在宫里出了意外。”
晏南镜摇首,“多亏中郎将搭救及时,所以一切安好。”
说着,她向庭院上的台阶做了个请的手势,“还请入内说话。”
郑玄符点头,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她和齐昀之间的纠缠。顺着她的话上台阶入室内。
坐下之后,郑玄符也不和她继续寒暄,“知善让我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晏南镜叫婢女往漆卮里注入热水,听到郑玄符的话,失笑道,“难道在郑小将军看来,我就是这么一个无事不上门的人?”
这会儿已经稍微有点热了,郑玄符体热,在这天里已经想要喝冰水,喝了一口热水老大的不习惯。漆卮里头的热水只是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郑玄符摇摇头,“就是因为我们之前有交情,我才这么说,要不然光是那些客套,我都能和你说上老半天。这样拖到后面,也没有那个机会和我说正事了。”
说着他拍了下膝,“是有什么事想要找我?”
郑玄符其人就是有这点好,真的是有交情,愿意出手相助的,不等对面开口。自己就已经单刀直入,省却了许多麻烦。
晏南镜把刚才齐昀那儿送来几箱子金饼的事说了。
郑玄符听得目瞪口呆,两只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心头除了震惊,就满是复杂,伸手拿起面前案几上的漆卮,喝几口水,好好的压压惊。
齐昀并不是个吝啬的性子,但也是量入为出的人,多余开支在他看来,能免就免。现在一口气给人送了这么多的钱财,郑玄符满心复杂的厉害。
一口水下喉,听到那边晏南镜开口,“这么多金子,实在是受之不恭。所以还请郑小将军帮忙把这些金子送还中郎将。”
郑玄符一口水霎时全呛在嗓子里了。他丢开手里的漆卮,捂住胸口咳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
清俊的面庞上涨红得几乎发紫。
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晏南镜就要过去,被郑玄符抬手给制止。
郑玄符紫涨个脸,连连摇头,让她不要过去。随即捶了捶胸口。勉强算是顺下这口气。
“你要把这些都送回去?”
他满面的不可思议,“这就算了吧?送出去的哪里有送回去的道理。而且他送过来有他自己的用意,知善要是送回去了,恐怕他还要不高兴。”
“就是因为有他自己的用意,所以我才要送回去。不然日后恐怕有麻烦。”
郑玄符嘶了一声,他又喝了一口水。晏南镜哪怕在盛夏里也不饮用冰水,漆卮中的水在此时,温热的稍稍有些烫。
他满脸的纠结,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小会抬头起来看她,“我觉得知善你还是收下的好。”
同是男人,哪里不知道齐昀的用意。
男人的情在哪,钱财就在哪。男人嘴上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以及那些关怀举动。女子看了如痴如醉,但也不过是男子的手段而已。毕竟不花费什么,上下嘴唇一碰的事,比起将要得到的鱼水之欢,这点根本就不算什么。
若是真的动心动情,那就不是那些山盟海誓,必定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的好处。
现如今钱财都送到她这儿了。郑玄符哪里还不明白齐昀的用意,他要是答应帮这个忙,到时候别被齐昀反手整治了。
齐昀动手起来,可别指望他还有任何情分。
“我倒是觉得你收着就是。”
见着她要说什么,郑玄符嗤笑一声,“不要学那些文士口里的所谓德行。说实在的,他们说的这些德行只是拿来与人争吵的时候,好彰显对方道德败坏,好显得自己所言都师出有名而已。如今世道,你也该多为自己好好想想。”
“再说了,这金子给你,你就收着。万一哪日用得上呢?”
“可是这么多,我收下来于心不安。”
郑玄符连连摇头,“给你了,那就是知善你受得起,而且就算是我亲自把这些送回去。你觉得景约他会搭理我?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万一我们俩如此行事,把他给惹恼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添上一些,直接送到杨司马那儿。到那时候,恐怕都收拾不了局面。”
他说完觑着她的脸色,“景约除却与许女定亲之外,还做过什么事没有?”
晏南镜望着他不语,郑玄符笑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弄得彼此老死不相往来。毕竟司马日后还是要在他手下。你们兄妹也要在邺城里待下去。何必给自己断了路。”
郑玄符说的都对,没有一句错处。
“知善,听我一句劝,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爽快一时,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留下祸患。即使不成,既然他愿意,那知善就成全他。彼此都好。”
晏南镜呼出口气,看向一边,“我的担忧,郑小将军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