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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夺(30)

但是杨之简哪里会真的信他,被齐昀点破了心思,他也没有半点尴尬,只是笑着点头,“郎君果然心胸宽广,但是世道如此,我不得不小心谨慎。还请郎君见谅。”

“阿兄。”

晏南镜突然出声,杨之简微微侧首过去看她,见着她下颌稍抬。

杨之简看过去,见到另外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郎君也来了?”晏南镜笑问。

她今日依然还是简约的打扮,面上不施粉,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的绑在脑后,两边发鬓垂下两道发髫,生出了无限温婉。

郑玄符站在那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还没等他心摇神驰,齐昀已经看了过来。明明这人脸上含笑,但是被他那么一盯,肩胛那儿隐约生疼。

他顿时不敢多看了。

晏南镜望见郑玄符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发白,随即扭头过去,不再往她这儿看。

她毫不在意的收回目光。

刚才那一句,只是提醒杨之简,以及礼数而已。

“阿兄,还是到堂里说话吧?”

她轻声道。

杨之简被她这一提醒,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我和两位贵客先进去,知善你先回去。”

说完定定的看她。

晏南镜嗯了一声,她目送三个人到了堂里,然后让阿元进去送暖腹的热汤,紧接着就叫白宿把崔缇请了来。

“还请崔郎君守在门口,如果有事的话,还请崔郎君做外应。”

崔缇兴奋的满面红光,哪怕晏南镜对那两人格外周到,他也不相信她是真想对那两家伙好。

果然如他所想,她只是被逼无奈。

“好,只要里头有动静,我立即冲进去!”

说着就要往杨之简三人所在的堂上去。

晏南镜见着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往手心里吹了口气,搓搓手回卧房里去。

杨之简回来,人几乎都到前头去了。只有她一个人,晏南镜将陶制的灯台挪过来,拢着火笼看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即门板上被人叩了几下,“知善,阿兄能进来吗?”

晏南镜说了一声可以,门外的杨之简才推门而入。

“阿兄,事情谈完了?”

晏南镜问。

杨之简揉了揉鼻梁,坐到她跟前。

“那个人,知善知道是谁吗?”

“是齐军的将领吧?他刚来的时候,看他穿的皮甲,应该出身不一般。”

“他是齐地齐巽的长子。”

晏南镜哦了一声,她扒开火笼里头已经暗下来的炭灰,用一双小巧的铜箸夹出里头埋着的柑橘。

“他和我说,一直仰慕阿兄的才能。”

她有些好奇,“看他那模样,应该有几分真的。”

人的嘴是会说谎话,脸上表露出来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所作所为骗不了人。

“他也对我这么说过。”

杨之简神色淡淡的,见着她要去碰那些滚烫的柑橘,抬手制止,自己接过来。把生烫的外皮剥开。

“我倒是好奇,他是怎么听到我的事。”

杨之简摇摇头,“在前头夸了一番我如何行军布阵。完全看不出来是败军之将。”

“不过也是,主将不是他,有好些事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听着他的胸怀还不错。”晏南镜接过杨之简送来的柑橘说了一句。

即使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些天,也共生死过一回。她还是没忘记那夜里贴上脖子的冰凉,所以对齐昀她也一直揣着防备。

她是被逼无奈和他相处,除非必要,不怎么想要和他有其他的交际。

“不过这次就算他有再宽广的胸怀,也不管用了。”

晏南镜疑惑的看向他,杨之简低头给她收拾剥好的柑橘,一点点将上面的白丝给收拾干净。

“齐军的主将,也就是他的叔父,死了。”

第018章

齐奂的尸首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的,当夜里用的是夜袭,齐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上下消息不通,军令也无法送达。这个时候主将若是不能将身边其他人压下来,那么几乎就如一盘散沙。

很明显,齐奂没有这个本领和魄力。荆州刺史大破齐军军营,齐军的兵将死得死,逃的逃。一个漆黑夜晚,就涣散得不成模样。

待到打扫战场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了齐军主将的尸首。

尸首是在往北方逃亡的路上发现的,尸首前胸腹部中了数刀,连着身上的衣裳都给扒光了。若不是他随身携带的私印还在,恐怕谁都不知道这竟然就是主将。

不管是荆州刺史,还是杨之简都没想着斩尽杀绝。显然齐奂不是死在荆州军手中的。

“虽然说不是府君下的令,更不是我下的手。但是人也已经死了,肯定是要把这笔账算到一个人的头上。”

杨之简言语淡淡的,并无太多的情绪,他嘴上说话,手上很是细心的给她拾掇柑橘。他把柑橘上的白丝络给清理干净了,递还给晏南镜。

她接过去掰开,放了一瓣在嘴里。柑橘放的有些久了,以至于甜味都有些陈旧。她吞下嘴里的东西问,“像这种主将身边一般都会有私兵,怎么就这么轻易死了?”

杨之简摇摇头,“谁知道呢。可能逃亡路上来不及带上太多人,在路上被其他溃逃的兵士,又或者是运气不好遇上了匪盗劫杀了。”

反正就是人死了。

“那府君那边是打算怎么办?”

杨之简拿起另外一个烤热了的柑橘,给她拨开,“府君的意思是,虽然是敌军主将,但该有的颜面还是要给,已经叫人收殓入棺。另外派了信使前往邺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