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镜在他怀里抬眼。
“因为没人敢在他的膳食里下毒。自然他也想到不到竟然会真的有人这么大胆。”
“那你怎么没有把那人给推到君侯跟前,”
他面上眼里的冷讽多了几分,“我送了,然后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送了信还是怎么的,到了父亲面前改口,说是自己一时不慎,是将我用的膳食掉入污物。而且也没有寻到毒药这类物证。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当然也有可能是父亲的儿子,已经比当年多了。”他低头嗤笑,“所以此事也没有深究下去,后面那人也因为受刑过重,死在地牢里了。再想要从他嘴里套得什么,也是枉然。”
“所以以后你就……”
晏南镜看着他点了点头,“亏只要吃一次就行了,我每次都是用命来长教训,也不能白白的长这个教训,自然是要回击。我身边的那些耳目,之后全数被我用各种由头给处理掉了,再进来的人,家小都在我手中,想要为人收买,也要小心掂量一下全家的性命,另外那些人……”
他笑了笑。
晏南镜知道他说的那些人是指代慕夫人和齐玹,“那你也厉害,能在他们身边布下耳目。”
他摇头,“只在必要的人就行了,齐玹没有那个必要。”
“既然如此,那太好不过了。”
晏南镜想要挣开,奈何他的力道挺大,“那麻烦中郎将把我那边的人给撤了。我在朝政上并没有半点动静,每日里就是吃吃睡睡。最多不过是和人闲聊几句,其他就没什么了。完全不用让中郎将花费如此力气来掌控。”
“我这是为知善好,忘记前两次知善身处困境了吗?我如此也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他低头来柔声道,“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一回。”
晏南镜含笑抬头,眸光却是冷的,“中郎将,我独自一人的时候,是无人找我的麻烦。哪怕是许将军,也仅仅只是嘴上说上几句,见到不是我对手,也就退避开了。没有真的对我如何。”
“我之前的危难,是因为中郎将你而来的。”
晏南镜缓缓说出这话,感觉到他躯体瞬间僵硬。
齐昀望着她,唇齿微张,却说不出任何字句来。
“所以,那些人对准的是中郎将,并不是我。那些安插到我身边的人,也没有什么必要。”
第125章
她见到他惨白的脸色,也依然说了下去,“所以,如果中郎将真的为我好的话,那就不要再有什么来往了。”
“你总是这样,做事从来只要你自己高兴。高兴过后,就毅然决然离开,从来不管他人死活。”
他嘴唇颤抖着开口。
齐昀感觉有利刃刺入心口,刚开始是不痛的,但是回神过来,他似乎见到了心口迸溅的鲜血。随即心口上一阵接着一阵钝痛,从心那儿传遍全身。痛楚越发鲜明,也越发剧烈。
痛到他的气息都在发颤。
“那中郎将说说看,我到底说得到底哪里不对。”
晏南镜见到他颤抖的双唇,咬住牙关,强行冷静道。
说的哪里不对?他已经分辩不出来了,眼里似乎都是从他自己心口里迸溅出来的鲜血,她的话语可以清晰的传到耳里,而他也无力去和她争吵说对错了。
此刻说对错还有什么意义吗?
她老早就已经计划好要如此做了,许女的事,只不过是将她原本的计划提前。明明是早就明白了,还在期待什么。
“你非要如此不可吗?”
晏南镜抬眼,“是你先将我最后一点对你的期待给磨没的。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所以你在好些人身边埋下眼线,甚至太夫人那儿也没有放过。我也没有那个想法去约束什么。但是你在我身边也用人来监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到齐昀要张开,她立即抬手阻止,“可不要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样的话语了。我不吃这套。”
她一想到会有人将自己所有的事务,事无巨细禀报给齐昀,就有一种愤怒和恐慌。
“我们只是有缘无分,”她放下手,笑了一声,“从头到尾,你我就根本不合适。所以当初那种只谈情不谈以后是最好的。只是最后,我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去做,所以连只是谈情都做不到。既然如此,那么也不要再强求了。”
明明是柔软的语调,却是最锋锐的话语。在他心口上又扎了一刀。
“你非要如此吗?”察觉到她想要离开,他手上加大了力气,将她又圈在了怀抱里。执拗的,不许她离开半分。
晏南镜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干脆也不白费力气了,她仰着头望着他,“非要如此又如何呢。中郎将有大好前途,美人不过是一场锦上添花的风月。得了最好,得不到那也只是心头上的一抹遗憾。和金戈铁马,还有基业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他惨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愠怒,想来可能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女子比她更可恶。晏南镜也不慌张,“我不是许女,不会傻乎乎认为这世上会有什么人,非我不可。就连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会因为各种顾虑,把我留在外,不相认。如果不是这次他们实在他无人可用,恐怕我还是个孤女呢。”
“所以我知道,这世上没什么是非我不可的。”
“如果我说我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