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首在耳边,远远看起,是耳鬓厮磨的温存和缠绵。
“现在我只是把本性露出来了而已。”
他想要什么,必定就不会得到什么。一路隐忍,到了现如今的位置。他以为终于可以获得想要的。可是谁知道,还是迎头被浇了一头冰水。像是寒冬腊月里,被推入了河面的冰窟窿里,骨子里都冻透了。
既然不给,自己去抢就好了。不必去仰仗任何人的脸色。
至少他得到了不是吗?
他手臂越发收紧,“你说的那些都对,我于你而言,可能的的确确和崔倓没有什么区别。可这也没关系。”
晏南镜气息都为之一顿,然后咬着牙,“你个疯子!”
“做疯子,其实比做君子更肆意。那些腐儒嘴里称颂的功名,其实和随心所欲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晏南镜悚然一惊,他要是有所忌惮还好,要是什么都不在乎,那没有什么能阻止他。
“世子之位也不要了?”
“世子之位?”他话语微微上扬,话语里满是嘲讽,“父亲和我说,如果要你,那么就不能要世子之位。”
“那就不要了。”
晏南镜有片刻的停滞,“世子之位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这里头要怎么选难道还需要别人帮你吗?”
“你四周的那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聚集在你身边,没了世子之位,你觉得这些人还会给你效忠?”
这世上所有的事,汇聚到一起,都是为了一个利。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几乎没有例外。
就算是夫妻之间,也是如此,所以她很能理解崔倓的选择。换了她,也是一样。
所以齐昀这么做简直远远超出她的理解之外。
齐昀听了这话,笑得更厉害,却没有半点半点回她话的意思。
“知善很关心这些吗?”
晏南镜冷笑,“你死了我都不管你。”
“只是我很奇怪,照着中郎将这般出身的贵人,不该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你觉得应该是哪样?”他俯身下来,压在她耳边问。
她看过去,眼里带着点儿不可思议,“难道不应该是和君侯一样吗?”
都是父子,他父亲是什么样,他难道还不是一样的?
他听后,俯首下来,浑身笑得发抖。
“或许,我真的和父亲一样呢?”
晏南镜蹙眉盯着他,“你到底有什么别的打算,我不觉得我能比得上世子之位。”
“我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人,孤魂野鬼一样。”他牵了牵唇角,“我父母如何,知善已经见过了,不必我多说。臣僚和我其实也都是他为我所用,我予他荣华富贵而已。和臣僚再如何,也只能是上下君臣,不能僭越。就算是孤魂野鬼,也想要有人在身边,不是吗?”
他察觉到她还要开口,立即截断她的话头,“知善也不要说什么,凭借我的身份,我想要什么女子不行?若是真的和你说的这样,现如今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了。”
“我已经选了。”
她咬紧牙关,“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放弃世子之位。”
齐昀笑容更大,“知善如此笃定?”
“如果局面反过来,你会选我吗?”
问完之后,齐昀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可笑,答案她自己早就说了。
他说一句算了,“反正现如今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他说着,轻轻靠在她的头颅胖,“我已经知足了。”
太夫人故意留下齐昀等人过来,自己和褚夫人先行一步。褚夫人记着李远的嘱咐,强行忍着,和太夫人一块儿到湖边来走走。
湖水是挖了池子,引入了外面的活水,水面上有荷叶,夏日的时候满水面的荷花荷叶,赏心悦目。但是到了秋日。荷花是没有了,荷叶的宽边也已经露出了萎黄。
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夏日还能看看满水面的花红叶绿,到了此刻就已经露出颓唐的迹象了。
但是太夫人看上去心情不错,褚夫人在一旁,一面谨慎的和太夫人说话,一面心下揣摩太夫人的意思。
正说着,一个仆妇过来,在秦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秦媪听后赶紧过来附耳到太夫人的耳边。
太夫人听了之后,满是惊喜,“还真的?”
秦媪点头,“下面的仆妇亲眼看到的,应该是真的。”
褚夫人离得远,听不到刚才她们在耳语什么,但是心下明白,应该是说侄女的事。
她低头下来就当不知道,太夫人看过来,“他们两个相处的不错,把他们叫过来吧。”
秦媪应是,不多时齐昀和晏南镜过来了。
齐昀面上带笑,给太夫人行礼。太夫人摆摆手,示意他起来,又去看晏南镜。
晏南镜面上笑容得体,也仅仅只是得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跟别说同龄少女的那些羞敛了。
太夫人见到了,心里叹口气,不过她自认自己足够体谅旁人。
也没一定要人马上就和孙儿你侬我侬。
“我之前已经派人和你父亲说了,今日入夜之后,让他到我这,商量你的事。”
孙儿的婚事是儿子做主,她即使是祖母,也不能直接越过儿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