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几日有没有受凉?”
晏南镜问。
郑玄符摇头,“我、我不知。”
他对照料人完全一窍不通,虽然和齐昀在一块,那也是给他送餐食。用完了他收好,等白宿过来收拾。
要说照顾还真的没照顾到什么。
“你不知?”
晏南镜满脸诧异。
郑玄符不由得一阵心虚,连着双眼都看向别处。
“他伤口没有碰水吧?”
问完,晏南镜皱眉。
现如今已经不是伤口有没有碰水的事了。
齐昀面上红晕明显,唇齿翕张几下,说了几声冷。
当即两人脸色都变了。
若是伤势加重,高热是意料之中,可是人觉得冷,那便是有别的事了。
不管是痢疾还是伤寒症,都是能轻松将一家老小全数湮灭的疫病。比千军万马都要厉害的多。
晏南镜直起身,心头想着现在跑还算不算晚。那边郑玄符挡在她面前,封死退路。
“他没有腹泻。”郑玄符脸色发白,执拗的堵在那儿不准她离开。
齐军当初也有兵士水土不服染上病症的,郑玄符见过。
那些兵士有发热上吐下泻,浑身乏力。
这话郑玄符说出来后,顿了顿,自觉不能说服人。干脆用了蛮力,将她几步推到榻前。
“他救过你,你救他!”
晏南镜这会儿只觉得棘手,反正这会儿跑是来不及了,干脆坐下来,再看看人情况如何。
她手指按在他手腕上。
当初她学的不多,只是装模作样,好让那边的郑玄符能冷静下来。
静下心来,她按在齐昀的手指感觉到肌肤下的跳动往来流利,如同滚珠。
她定了定神,翻开他的衣襟,去按他的脖颈。
郑玄符对医理知道不多,只是守在一旁。见她起身察看,也没有阻止。
当细白的手指按在他脖颈下的时候,原本躺着不省人事的齐昀突然暴起。她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倒在床褥里。男人宽大的手掌扣在她的脖颈上,微微收紧。
他眼里赤红,喘息不止。眉目里是昭彰的杀意。
第024章
事情突然,晏南镜陷入不甚柔软的床褥里,脖颈上扣上一只手。年轻男人的手掌宽大,扣在脖颈上,瞬息间施加在脖颈上的力道让她眼前发黑。
晏南镜当机立断,抬腿就踢。
她不是真正娇生惯养的贵女,腿脚格外有力。哪怕没有习武过,求生本能下,力量惊人。
她屈膝重重就往他小腹那儿踹过去。
那儿是男人的死穴,只要力道足够。足以让个壮年男子当即倒地。
即使神志不清的狂乱里头,齐昀还保持着武人的警觉,身形往后躲开。这个时候郑玄符扑上来,把他抱了个正着。
“景约你在做什么!”
趁着这个间隙,晏南镜抬腿重重一脚,直接踹到了他小腹上。她才顾不上什么准头了,两只脚一顿朝着他下腹踢。明明生的纤细,双腿生生踢出了风力。
郑玄符显然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威力。怔忪间没有及时把齐昀给拖开。然后齐昀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
肚腹那儿是人躯体最柔软的部分,挨了几脚,顿时郑玄符听到齐昀闷哼了几声,整个人都弯折下来,估摸滋味不好受。
女人手上的气力的确不如男人,但是腿脚上就不一定,哪怕的确有差距,但也不是很大。尤其求生暴怒之下,那几脚的威力简直惊人。
“清醒了?”
晏南镜坐起来,伸手整理了下发鬓。
她见着折腰下去的人,高热起来的红晕依然还在。但是眉头皱着,看着痛苦十分。
可能她那几脚,还是有那么两三脚给踹对了地方。
郑玄符还是从后面把人整个抱住的姿势,眨眼间齐昀就成了这幅模样,颇有些呆愣。听到晏南镜的嗓音,呆呆的抬头去看她。
“看我做什么。”晏南镜冷嗤一声,“你没和我说,他还有伤人的癔症!”
郑玄符被这话惊得连话都说不全。他也不知道齐昀竟然有梦中杀人的癔症。这下连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晏南镜把堵在胸口的那口气给理顺了,一手指着乱糟糟的床榻,“还愣着做什么,把人捆起来放上去!”
郑玄符平素倨傲,但也不是完全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此刻听医者的话至关重要,万一齐昀又出了什么状况,那才是真的要命。
他将齐昀的双手扭到身前,随意抓了放在一旁的腰带给捆起来。
“他该不会是装病吧?”
晏南镜摸着自己的脖颈,心有余悸。
话语才说完,那边哐的一声,齐昀整个人往下掉。拖拽着是郑玄符一块儿,两个人叠罗汉一样哐当砸在地上。
齐昀这下是真的意料之外,郑玄符没有防备,被他整个人压在了下面。瞬间加在身上的重量,几乎让他白眼直翻。不过好歹从沙场上练出来的本能还在,手推在他胸口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压在身上的人给推开。
郑玄符猝不及防的挨了那么一下,脸色不比晏南镜好到哪儿去。
“他真的病了吗?”
晏南镜很是怀疑的瞅着郑玄符。
那两下可实在不是生病的人能闹出来的动静。
一时间郑玄符也无言以对。他迟疑的蹲身下去,拍在地上齐昀的肩上,“景约,你人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