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连旁边的阿元都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笑出声。见着许堇往这边,赶紧低咳了声,低头下去。
许堇当然知道这话说服不了人,但她自有自己的应对,满面关切的望着晏南镜。
“多谢许夫人。我只是有些风寒。”她说着装模作样的咳了下,然后对许堇歉意笑笑,“让许夫人见笑了。”
口中说是见笑,却没有半点羞愧,满是坦荡。
“最近——听说中郎将去探望了家父。”许堇手紧了紧,还是开口,“一直没有机会向中郎将道谢。”
“那要不然,我派人送夫人去景约那儿?”
晏南镜满脸认真。
许堇原本想要从她这儿刺探到些许关于齐昀的消息。现如今齐玹和慕夫人都摸不准齐昀的底,从辽东走了一趟回来,反而比之前还要难以琢磨。故而她自告奋勇过来从其他地方,打探一二。
谁知才开始,就一头撞了墙。
晏南镜对上许堇那满面的错愕,开口笑道,“夫人既然想要对景约道谢,那自然是当面比较好。现如今景约不在府里,不过这也不妨碍什么,我这就让人送夫人过去。”
许堇僵在那儿,嘴唇翕张着,两眼发直。
待到晏南镜要唤婢女过来,连忙笑道,“这又何必,我去中郎将那儿不合适。”
晏南镜有些疑惑,“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众目睽睽之下怕什么。我看堂兄堂堂正正,应该不是那等心思狭窄的人,何况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大不了把他也一起请来就是了。”
见许堇还要开口,她抢在之前道,“我知道许夫人是想要亲自对景约道谢的。”
“不然也不会来了。夫人此心,实在令人敬佩,不管如何,那也要让景约过来。如果夫人身体不适的话,那我派人去请景约过来?”
许堇来之前准备的那些话,被她这么一顿打岔,竟然想不起来了。
就她这片刻发懵的功夫,晏南镜已经让阿元去派家仆。
许堇见状赶紧拦下,“中郎将在衙署里,必定是有公务,我怎么能因为我就放下大事。”
许堇说着,看看左右,“这段时日,倒是没有见到杨司马。”
她揣着自己的目的前来,自然是做了一番准备。杨之简虽然明面上和晏南镜毫无关系,但是实际上两人和亲生兄妹也没有任何差别,齐昀对杨之简比旁的谋士臣僚还要亲近几分,许多事也参与其中,手有实权。若是不能直接在齐昀身上下手,那么从别的地方问一问也行。
晏南镜含笑道,“说起这个,我有事想要拜托许夫人。”
许堇笑道,“什么事?”
“他年岁比我还要大些,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未成家。我的身世夫人也知道,他和我没有兄妹之实,但比亲兄妹还要亲近。我养父早早去世了,所以现如今也只有我一人了。所以我想要拜托夫人,能不能帮忙相看一户好人家的女郎。”
许堇笑得颇有些僵硬,眼前的这人,竟然还真敢开口。
对上她期待的眼,为了之后能有所收获,许堇支撑着面上的笑,“我倒是认识一些女郎,杨司马样貌出众,或许应该会有一段良缘。”
许堇一无所获,两人现如今可谓是话不投机。晏南镜倒是满面热情,像是两人曾经是多么好的友人,她这儿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晏南镜说起在辽东的所见所闻,许堇听得如坐针毡,既然在这儿什么消息都没有打探到,那么她也该走了。
许堇心不在焉的听着,心下盘算该用什么理由告辞。正想着,这时候有婢女进来禀告,说是郎主回来了。
晏南镜拉住许堇笑道,“这正好,赶上了。”
许堇张了张口,她想要离开,但是话是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只能勉强笑着。
齐昀进来便见着晏南镜拉住许堇的手,满面笑容。
许堇见到齐昀,心跳如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如今。她对齐昀从未有过半点爱慕之心,哪怕他东山再起,被人嘲笑,她也从未后悔过一丝半点。
许堇望见齐昀一眼乜来,顿时恐惧从心下生出。
那一眼落到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许堇强撑着过去,对着齐昀一拜,“前两日中郎将亲自去家父那儿探视,实在是多谢。”
齐昀说不必,“只是探视而已,夫人不必亲自过来。”
许堇笑得颇有些苦涩,“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中郎将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我却不能真的理所当然。”
“现如今,前去探望父亲和阿兄的,已经没有几人了。”
齐昀颔首,“现如今,夫人当自勉。”
“我见过了许郎君,恐怕之后,许老将军和许郎君还需要夫人出力。”
过继嗣子是个办法,但是别人的儿子终究是别人的,除非父母双亡,否则怎么养都是养不熟的。
最终还是要血脉最亲近的人来。
许堇眼圈红了,哽咽几不成声。
晏南镜见状安抚了好几句,许堇顺势收了眼泪,对他们再次慎重拜下。
送走许堇,晏南镜回来就见着齐昀满面好奇的望着她,那目光着实太过浓厚,她不由得往脸上抹了一把,蹙眉问,“你看我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让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