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手里的那些名刺,顿时头大如斗。
“阿兄要是不想见,找个借口推掉就是。”晏南镜不禁有些好笑,“没有必要为此烦恼。”
临近年关,各家都忙的脚不沾地,送上名刺只是人情世故不得不送罢了。不一定是真心实意想要上门拜见。
若是找理由婉拒,晏南镜觉得那边可能还大松一口气。
杨之简点点头,“就照着知善说的做。”
里头还有送来的各种书信。
同僚同乡家中但凡有婚丧的,都要送上拜帖,请客人上门。
她随意拆开了好几封,里头竟然有徐司马的。她对杨之简的那些下属并不熟悉,因为徐司马的子侄竟然差点闯入齐昀郑玄符的藏身之地。她印象比较深。
她翻开了看,竟然是徐司马来信说家中长子夭折,接下来旦日不能再来拜访,特意过来告罪。
没有长到成人年纪的,不管多大,一律都是夭折。
“我前几日还见着他那个长子,小小年纪,眼神躲闪,看着品行不正。现在竟然就夭折了?”
杨之简对那个少年人还有点印象,两三日前还见过一面,现在人就已经夭折了。
“说是路上被盗匪所害。”
她看着上面的字句,不由得颦眉。
“时日就是冬至那日。”
杨之简坐起身,从她手里把那卷黄麻纸给接过去,低头看完了。再看着她蹙眉,“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吗?”
晏南镜摇摇头,“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杨之简也颇为赞同的点头,这年月兵荒马乱,落草为寇的事比比皆是。就算是官宦人家也防不胜防。
“到时候让人给徐司马那儿送上一份礼就行了。”
没有成人的少年夭折,丧事从简,不会大操大办,他作为上峰,只要送点礼过去这个事就算是过去了。
冬至日过后,旦日就在眼前。旦日里衣袍鞋履这些都是要准备新的。
家里也给齐昀还有郑玄符准备了赞新的衣袍,晏南镜亲自把这些东西送过去。
齐昀垂首看了一眼,抬头道谢。
他神情言语诚恳。
“郎君,上回那个闯进来的少年人,郎君还记得吗?”
晏南镜问。
齐昀抬眼,她继续道,“徐司马家的那个郎君死了。”
齐昀唇齿微张,满脸恍然大悟,而后莞尔,“那不是挺好的么?”
第029章
晏南镜望着他,齐昀面上一派温煦,见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疑惑,“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那竖子冒犯女公子,年少之人的言行举止,虽然说有天生的,但也有父亲管教不严在内。这么大的年纪,竟然敢冒犯州郡主簿亲属。如果靠着他自己,恐怕生不出这种胆子来。肯定是他父亲在家里表露过对杨使君的不恭敬。以至于他小小年岁竟然如此张狂,胆大妄为。”
他说着,唇边的笑意又多了几分,手里还托着她送来的衣物。齐昀说话的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不见任何狰狞的穷图匕现,只有涓涓流水也似的百转柔和。
“就算他父亲碍于颜面,当众教训了。恐怕也只是心服口不服。也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以至于后面出什么事。”
“幸好,出了这么一桩事。打击之下,也能让他好生收敛,免得日后再出这种祸事。”
话语说的冠冕堂皇,让人只觉得这对父子活该。
“这事和郎君没有关系吧?”晏南镜抿了下嘴唇轻声问道。
她讨厌徐司马家的那个长子,突然听到人死了,要说惋惜那是半点都没有的。只是她总觉得此事有些过于巧合的,尤其齐昀之前还和她说过那种话。
眉目间的婉转柔和,霎时成了淡淡的惊讶。全数都浮现在面庞上,“这话怎么说?女郎以为是我?”
他不等晏南镜回答,微微叹息,“我这条手臂到现如今还没有大好,平日里勉强还能维持起居,要挥刀杀人这还是有些难。”
齐昀的眼睛在不动怒不起杀意的时候,如同薄雾笼罩的山水一般,清澈秀丽却又看不真切。
“而且我毕竟是外来人,地形不熟,也摸不清楚这儿的底细。贸然动手,一定是要出差错的。到时候要是被查出来,会牵连到杨使君。这样的道理我知道的。”
这话说的,上回是谁说的,动手一定不会牵连到她阿兄身上?
真的是正反两面的话,全都叫他自己给说完了。
可能王侯家的人都这样,不管是正话还是反话,全都能信手掂来,而且还能说的振振有词。
不过她只是过来一问,为了证实她心里的猜测。齐昀这般说了,不管是不是,都没有必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面上一松,一副放了心的模样。
“那就好,上回郎君说的话,我都吓着了。所以就多此一举过来问问。郎君见谅。”
他却有些意外,“我几日前说的话,女公子还记得?”
她点点头,齐昀莞尔摇头,“那只是我随口一句,女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齐昀送晏南镜出去,回来见着郑玄符已经开始摆弄起送来的崭新袍服。因为是旦日用的,所以准备的也格外尽心。
他那一套放在齐昀自己的卧榻上。
齐昀回身出去了,他往一条小道里,一头见到了崔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