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的提议袁太夫人很高兴,有个知进退有懂点医术的年轻女郎在身边,比其他人要强上许多。
晏南镜的居所也很快定下来,和齐昀说的没差,好大的一个院落,主厢侧厢一应俱全,全都是白墙朱柱,一眼看去白朱辉映,满面的富贵扑面而来。
或许是为了让杨之简好放心,齐昀让杨之简和晏南镜一道去她的居所看了看。
的确是富丽堂皇,挑不出半点错来。
“你怎么和长公子说那话。”
杨之简没有那个心情去看居所里如何,他看向晏南镜。
“知善你也不是什么贪图富贵的人。”
晏南镜却说不是,“我可贪图富贵了,只是没那个门道。替人看病,我嫌人多怕累。可是去出谋划策,前头光是堵着的男人就一大堆,没我的份。”
杨之简被她这话给哽的小半会都没能说出话。
她见状,陪着小心“阿兄吓到了?”
杨之简嘴角拉直了,“所以你上这来了?”
“也算是吧,反正体验一下候女的日子怎么过的,也是不错啊。”
杨之简忍不住扶额,“知善,我是明白你的脾气的,你哪怕是有点贪图享乐,也不会给自己寻这么大一个麻烦。”
多年的兄妹,他还是知道她的脾气,她喜欢享乐是没错,不过是喜欢无拘无束,像这种给自己寻事的,她宁可在郊野的房舍里待着,都不愿意挨上。
“阿兄快要再次被举荐啦。”晏南镜只是一笑,“留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怪寂寞的,留在这儿也算是好事一桩。”
“阿兄和其他人不一样,不能攀附其他士族,”她的话让杨之简眉头皱起来,“一旦粘上那些士族的边,日后就只能仰人鼻息。”
“尤其齐侯于那些士族,今日是君臣,明日是什么不好说。粘上士族,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反而说不定被当做前锋卒给用掉。”
“所以你顺势就留在这了?”
杨之简问,面色不佳。
晏南镜点点头,“反正我留在这儿,阿兄也好放心。就算这次和上回一样有小人,也没办法拿我来威胁阿兄。”
这世上君子少小人多如过江之鲫,见拿杨之简没有办法,干脆就拿她开刀。
“留在侯府里,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阿兄也能安心。”
杨之简听得眉头紧蹙,小妹说得哪儿都对,但他这心里就是莫名放心不下。
“再说了,以前阿兄在荆州的时候,我也不是一个人待着阿元他们留在家里的么?”
“以前不一样,那是在自己家里。现如今在侯府,稍微有个行差就错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怎么能相提并论。”
晏南镜却不怕,“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除却每日给太夫人看看身体是否有异样之外,其余的不是我的活。出了事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说的也是,她就是看看,其余关乎性命的药食,那都是有专人负责,和她半点关系扯不上,“再说了,我是长公子留下来的,我若是真的被诬陷了,为了他自己的清白着想,他也要保我平安无事的。”
毕竟她是他举荐的,要是真的太夫人出了什么事,和她牵扯上关系,很难不被有心人利用,将他也要拉下水。一旦头上被盖上不孝的罪名,这世子之位,下辈子也别想了。
那些安抚打动不了杨之简,真实利益上的牵扯终于让杨之简勉强放心下来。
“侯府不比外面,知善要小心谨慎,不要任性。”
杨之简才叮嘱了两句,原本才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了,他的阿妹自小就是跟着他长大的,她要做什么,只要别是杀人放火都随便她。他也从来没有让她遵守过什么规矩。
现如今规劝的话语说出口,满心的违和和不舍。
“实在不行,知善你还是和阿兄回去算了。”
晏南镜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最终还是没有和杨之简走。来了好几个年少样貌周正的婢女服侍她用膳,婢女们极其有规矩,进来的时候除却轻微的足音,几乎半点都没有声响。阿元都不由的和她感叹,“站在那儿都没半点声响,要不是见着人在那,都以为没人呢。”
用完了晚膳,外面的天还亮着。正当她迟疑要不要出去走一走的时候,婢女来禀报,说是长公子来了。
“长公子没有回府吗?”她满是好奇问道。
齐侯长成的儿子,是要迁居到侯府外的。齐昀就是如此。
“我已经很久没有探望祖母,所以祖母今日特意留我住上几日。”
他看了看天色,现如今还是才到酉时,天色依然大亮,没有半点落日的意思,“女公子若是不弃,一块儿出去散散心吧?”
晏南镜求之不得,她点点头,赶紧的过来。
她的喜怒是很明显的,完全没有半分掩藏的意思。
“太夫人现如今怎么样了?”她在离他还有几步的距离停住,问了一句。
“祖母说腿脚现如今轻快了些,至少没有那么胀痛了。”齐昀答道,“此事多谢使君和女公子了。”
这人在明面上总是做的让人跳不出错,言语里温风细雨,不自觉间警惕就放了下来。
“既然受长公子的托付,自然是尽力做好。”
“这世上好话说的多的人不知几何,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却又有几人呢。”
齐昀对她颔首,示意她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