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们能把集团做到行业龙头,比之前强得多;既然我们能离开那里,到小城来做生意;既然我们家和顾白家都可以自主行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就说明那些限制,在这一次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陆行渊颔首,搂住他的肩膀:“应该只是普通的天气原因,碰巧撞上了。”
“五月份有暴雨,原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顾云帆的手机没电,或是转移过程中不小心弄掉了,或是大雨破坏信号,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嗯……”江知鱼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但愿吧。”
他垂了垂眼睛,掩去失落的表情:“回来之后,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自由行动,自由地在一起读书,自由地开了超市,自由地养了嗷嗷,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万一我们再……”
陆行渊伸出手,从身后抱着江知鱼,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低下头,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低声安慰道:“小鱼,不会的,不会有万一的。”
“从之前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次也只是巧合而已。”
“嗯。”江知鱼闷闷地应了一声。
“实在担心的话,我们去书房待一会儿?看看书、清点资产?”
“好啊。”
狂风呼啸的夜里,江知鱼和陆行渊窝在沙发上,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拿着一大叠存单,现金的、黄金的、房产的、商铺的,应有尽有,仔细清点。
*
与此同时。
陆傲和顾白并排躺在温暖的小床上,睡得还算安稳。
离开的时候,陆行渊特意把窗户留了一条小缝,用来透气,风吹在玻璃上,偶尔会发出轻微的响动。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南城的乌云飘到了小城,小城也开始下起雨来。
一开始是并不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上,也没有什么声音。
紧跟着,雨越下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大,砸在窗户上的声音也越来越重、越来越密。
这是一场暴雨。
顾白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有人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把窗户全关上了。
风声雨声小了一些,但没有完全消失。
关窗户的人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的瞬间,顾白睁开眼睛。
他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喊了一声“大爸爸”。
但回应他的,只有身边的陆傲。
陆傲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诶,干嘛?”
稚嫩的声音,顾白一听就知道是谁。
做梦还要占别人便宜,不愧是你,陆傲。
顾白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觉。
可是他一闭上眼睛,就想到爸爸和大爸爸。
他的脑子忽然变得无比的清楚,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
不知道爸爸和大爸爸怎么样了。
不知道爸爸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不知道大爸爸现在到哪里了,那辆小小的车子,能不能在狂风里挺住。
万一爸爸被水淹了怎么办?万一大爸爸被风吹跑怎么办?
万一……万一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该怎么办?
一股酸酸涨涨的感觉,从顾白的心里涌了出来,涌上他的鼻尖,涌上他的眼眶。
风声夹杂着低低的抽泣声——
陆傲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呜呜呜……呜呜呜……”
不好!有鬼!
陆傲掀开被子,就要去找人:“爸爸、大爸爸……”
还没下床,陆傲忽然想起,顾白和自己一起睡。
于是他很有义气地跑回去,想把顾白摇醒,带上他一起跑:“顾白,快醒醒,有……”
等一下,声音好像就是从顾白的被窝里传出来的。
陆傲皱起小脸,凑近一些去听,听不清楚,干脆掀开被子。
果然是他!
顾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得脸蛋通红,整只崽一抽一抽的。
他感觉到身上被子被掀开,看见陆傲,连忙爬起来,用手背抹了把眼睛:“嗷嗷,我把你吵醒了吗?对不起。”
陆傲瘪了瘪嘴:“没有,我只是想起来尿尿而已。”
“嗯,那你快去吧,我马上就不哭了。”
顾白用力地擦着眼睛,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可是他的泪水就像是坏掉的水龙头,哗啦啦地流,根本止不住。
陆傲抿了抿唇角,问:“要我去喊我的爸爸来吗?”
“不要。”顾白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我马上就没事了,不要吵醒他们。”
“那好吧。”陆傲摸索着,从床头拿了一包平时爸爸给他擦脸用的宝宝纸巾,递给他。
“谢谢。”
“那你要喝水吗?大爸爸说,流了太多眼泪会脱水,要多喝点水。”
“不用了,我还不渴。”
陆傲不太会安慰人,更别提还是自己的死对头。
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在想周朔和顾云帆吗?别担心,他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顾白透过纸巾,认真地看着他。
陆傲说:“你不用问我为什么,反正我就知道。”
虽然他不记得前世自己三岁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周朔和顾云帆可是主角崽崽的爸爸和大爸爸,他们两个不可能会有事的。
“快睡觉吧。他们两个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谈成一笔大生意呢。你在这里哭,把自己哭生病了,也太不划算了。”
书里都是这样写的。
陆傲说完这话,就掀开被子,准备躺下。
可就在这时,顾白坐在黑暗里,小小声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