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宵继续点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周氏不禁掩嘴笑起来,觉得自己明白了。
宵哥儿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事若是摊上其他人,都是骗人的,摊在离娘身上,那是她应得的!
她就是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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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怀卿来到山平县后,并不欲暴露身份,甚至没住在张县令安排的地方。
他让屠老大帮忙租了个院子,让那些跟随他一起去剿匪的侍卫住进去,他则住在屠老大在县城的宅子。
屠老大在县城买了个宅子,宅子不大,只有一进,因屠老大平时并不怎么住,屋子里的家具物什并不多,可谓是家徒四壁。
宣怀卿并不在意,反而住得很踏实。
他小时候被家人娇养着,娇生惯养得不行,直到十岁时,父亲战死沙场,为了他的安危,他被送到祖父身边,跟着祖父宣老将军在军营里住了一段日子,渐渐地改掉娇气的毛病。
寻常军士怎么吃住,他也跟着他们怎么吃住,渐渐地养成现在这种不拘小节的性子。
天还没亮,听到屋外的动静,宣怀卿便醒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发现离天亮还早着。
宣怀卿走出房门,打着哈欠,朝院子里正在洗漱的屠老大道:“屠叔,你咋起这么早?杀猪都要起这么早的吗?”
昨晚他去赴张县令的宴,没滋没味的,折腾到大半夜才回来,现下也不过睡了两个时辰。
这会儿实在困倦得厉害。
“少爷,杀猪就要趁早。”屠老大一边忙一边说,“我这起得还算迟的,像离娘住在村子里,要早起一个时辰赶过来。”
宣怀卿一听,心里难受得紧:“屠叔,你怎么给她介绍这种活计?对姑娘家而言,这也太辛苦了。”
他们宣家人报恩从来没这么寒酸过,居然只给人家姑娘一个杀猪的活。
这是埋汰人吧?
屠老大有些无奈,“当时那些探子盯得紧,我不好暴露少爷您的身份,和她说我是您的朋友,总不能上来就给她钱和房子吧?这也太打眼了,对她不好,便先给她介绍个营生,想着届时等你来了,你自己去报恩。”
当时宣少爷可是特地交待他,自己要亲自报恩的,他也不好插手做太多。
宣怀卿闻言,十分愧疚,觉得是自己的错。
他当时看得出郁离过得不好,应该给她更多实际的东西,让她能过好一些,而不是让她最后只能来县城杀猪,为生计奔波劳累。
哪个人像他一样,报恩是让一个姑娘去杀猪的?
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要笑掉世人的大牙,他娘、他祖母都能拎着他的耳朵,问他是咋想的。
他、他真的没有报恩报到让她去杀猪的意思。
屠老大一看便知他在想什么,说道:“少爷,其实离娘杀猪挺厉害的,我觉得她很喜欢这份活儿,暂时应该不会想换什么营生。”
离娘在张复这里待得十分快乐,看她的样子确实不想挪窝。
除非……能让她去剿匪什么的。
屠老大想到这里,有些无语,便和宣怀卿说了这事。
宣怀卿果然傻眼,“她、她居然还想剿匪?”
他还以为,她只是喝醉了才去剿匪的,清醒后肯定没那想法。
“是的,她想拿赏银。”屠老大肯定地点头,“不过我觉得对离娘而言,剿匪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要是以往,屠老大肯定不会说这种大话。
然而想到青崖山匪寇的下场,他又觉得剿匪对她应该没什么难度,说不定以后哪里需要剿匪,可以让她一起去,能减少很多伤亡。
这话宣怀卿赞成,他说道:“郁姑娘的力气实在大,我觉得她是个学武的料子,要是让她从小学咱们宣家的枪法……”
“或许她已经学过其他的武艺了呢?”屠老大意味不明地说。
宣怀卿愣了下,沉思片刻,笑道:“学了更好,说不定她和哪个能人异士学到这身本事,才会如此厉害,怪不得能去剿匪。”
屠老大点头,“宣少爷说得对。”
几句话间,两人便为这事作了个定论。
屠老大洗漱完后,准备去肉铺那边。
他对宣怀卿道:“少爷,您再睡会儿,等天亮后再去吧。”
“不睡了,我和你一起去。”宣怀卿道,“我许久没见张叔了,顺便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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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肉铺,肉铺这边的人都来齐了,正在吃早饭。
见到宣怀卿,张耀平和罗叔都好奇地看他,他们不认识宣怀卿,见屠老大带他过来,还以为是新来的伙计。
就是长得实在英俊,看着不像是来杀猪的,更像是哪家的少爷。
正在啃包子的郁离抬头看他一眼,没想到他来得挺早的。
张复吃了一惊,忙站起身:“宣……怀哥儿,你咋来了?”
宣怀卿没什么架子,笑吟吟地说:“许久没见张叔,我最近来县城,顺便来看看你。”
说着,他忍不住看向坐在那里的郁离。
屠老大为罗叔他们介绍,“这是我在府城的一个朋友家的孩子,和老张也是认识的,他来县城这边玩两天。”
张耀平和罗叔恍然。
原来是府城来的,能跑这边来玩,不用为生计奔波,只怕还真是哪家的小少爷吧。
张复招呼他们过来一起吃早饭。
今天肉铺里的早饭是大包子和豆浆,量大管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