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亲的情况尚不需要她如此,她可以像当初给自己治疗时一样,慢慢地来,花个一年半载的,如此不伤她的身体。
他知道她的性子素来如此,只要是她认定的人,都会纳入自己的保护圈中。
让她见死不救是不可能的。
连一个陌生人她都愿意去救,何况是他的母亲。
郁离不在意地道:“我刚才探查过了,以她现在的身体,应该还能撑个两年,比以前的你能撑久一些。不过要是娘看到你娘现在这副样子,她肯定会难受,不如让你娘快点好。”
大不了她多吃点,让异能赶紧恢复。
傅闻宵:“……”
傅闻宵很轻易就能区分出她嘴里的两个“娘”。
看来就算有正经的婆婆在,她也是认周氏这“娘”的,在她心里,周氏的地位无人能撼动,甚至这种时候,都想着不能让她伤心。
实在是……
最后,傅闻宵将她扶坐在床前的一张绣墩上,说道:“阿离,谢谢。”
“不用谢。”郁离不在意地说,“你娘要是好了,娘也会高兴。”突然,她又说,“哎,她要醒了。”
傅闻宵下意识地看向床上。
在两人的注目中,床上的女子缓缓地睁开眼。
刚醒过来,她的神色有几分迷茫,直到她看清楚床前的两人,眼里的迷茫迅速地退去,眼神变得清醒。
她紧紧地盯着傅闻宵,声音很虚弱:“逍儿?”
傅闻宵微微弯腰,朝她凑近,略有些沙哑地说道:“母亲,是我,我回来了。”
元安长公主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将手伸过去,傅闻宵主动脱下手套,然后握住她的手。
那只手实在冰冷,元安长公主被冰得打了个哆嗦。
也是这种冰冷的温度,终于让她有一种真实感。
“真是逍儿?”
元安长公主不禁坐起身,傅闻宵忙扶住她,将一个素面锦缎迎枕垫到她腰后,让她坐得舒服一些。
这其间,元安长公主一直盯着他,像是要确认他是不是真的。
就在这时,茹嬷嬷和玉竹回来了。
当她们看到床上已经醒来的元安长公主,惊喜不已。
“殿下,您醒啦!”
“殿下,身子可有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元安长公主不语,她注意到床前坐着的郁离。
乍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孔,让她有些疑惑,不知这姑娘是谁,怎会在这里。
瞬息间她便想到,应该是她儿子带过来的。
见她看过来,郁离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容和平时对周氏时一样,看着很乖巧,再加上她的模样长得好看,白白净净的,就算昏暗的光线也难掩那白得发光的脸蛋,眉目秀致,是个乍然一看会让人觉得很乖巧安分的姑娘。
元安长公主见茹嬷嬷和玉竹拿着干净的衣物和水壶过来,心里明悟。
她虚弱地道:“逍儿,你们先去换衣服罢,别生病了。”
傅闻宵想说什么又忍住,拉着郁离起身,朝玉竹道:“麻烦玉竹姑姑了。”
“不麻烦,不麻烦!”玉竹笑盈盈地说,“世子、世子夫人,请随奴婢来。”
两人跟着玉竹出去。
床上的元安长公主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世子夫人?那是她的儿媳妇?
茹嬷嬷将提回来的水壶放到旁边的案桌上,满脸都是喜色。
她倒了杯温水服伺元安长公主喝下,一边说道:“殿下,您身子如何?怎地突然醒来了?难道因为世子回来?我们还以为您要睡到明儿早上呢,果然是母子连心……”
元安长公主虽然也欣喜儿子的到来,更多的是疑惑,问道:“嬷嬷,逍儿怎会在此?”
茹嬷嬷道:“奴婢也不知道,听世子的意思,是世子夫人带他过来的……”
说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元安长公主见状,问道:“怎么?”
茹嬷嬷道:“殿下,外殿那边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听玉竹说,这洞是世子他们弄出来的,他们就是从那边进来的。”
“什么?”
元安长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露出错愕的神色。
“是真的!”茹嬷嬷说道,“奴婢刚才出去时,发现外殿的温度不对,后来就看到屋顶破了个大洞,还特地去看过,那洞看着不像是雪压塌的,应该是人为弄出来的。”
西郊行宫这边又不是那种年久失修的宫殿,自然不会有屋顶被雪压塌之说。
现在的天气,只怕屋顶的瓦片都会被冻得硬梆梆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没有引起青霄殿的那些侍卫的情况下,撬开一个洞进来的。
元安长公主闻言,便要起身。
“殿下,您要做什么?”茹嬷嬷赶紧去扶她。
元安长公主道:“我去看看。”
“这……”
茹嬷嬷没办法拒绝,只好给她多添了些衣服,方才扶着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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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傅闻宵和郁离被玉竹带到一处耳房。
玉竹道:“世子、夫人,里头已经准备好干净的衣物和热水,你们便在里头洗漱,有什么尽管叫奴婢。”
傅闻宵道:“谢谢玉竹姑姑。”
郁离也跟着道一声谢。
玉竹是个心细的,注意到郁离的脸色有些苍白,问道:“夫人,您的身子不舒服吗?”好像先前在外殿时,她的脸色挺正常的。
郁离道:“没有,就是有些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