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自己这单纯的嫡子会被傅逍哄骗,惹上麻烦。
这倒不是他多心,因为事实就摆在面前,瞧他儿子回来后,三句话不离他的“傅兄”便知道了,这傅逍心机深沉,能言善辩,将他儿子哄骗得团团转。
可惜作父亲的再严厉,也架不住儿子长了腿,自己跑去傅家拜年。
瑞王得知这事,都要气个半死。
想要给他个教训嘛,瑞太妃和瑞王妃一起护着孩子,面对老娘和媳妇,他能怎么办?只能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直到元宵后,圣人突然派人去将西郊行宫里的元安长公主接回来,瑞王隐约摸到圣人的心思,对儿子往傅家跑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至于儿子来问他贡院那些考官的事,他便透露一点。
楚少聿虽然感觉到父亲态度的变化,并未放在心上。
反正他现在是认傅闻宵这嫡亲的表哥,当然是向着他了。
楚少聿和郁离分析那些考官的情况,琢磨哪个考官可能会为难傅闻宵。
他也有打算,等会试过后,要是知道哪个敢为难他表哥,他就去给对方找些麻烦,作为瑞王世子,京里的纨绔子弟,想要给一个官员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正在这时,一个人进入状元楼。
对方一袭玄色劲装,身姿挺拔,腰悬佩剑,看这穿着打扮,那凛冽含威的气势,便知其身份不俗。
状元楼的跑堂早就练就了一双利眼,一看来人,便殷勤地迎过去。
“这位客官,不知您……”
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摆了摆手,朝着二楼而去。
来到二楼,他的目光一转,看到窗边位置说话的两人时,愣了下,然后大步朝那里走去。
察觉到有人过来,楚少聿闭上嘴巴,转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来人,两人俱是一愣。
来人原本有些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个笑容,开口道:“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打量这两人,觉得他们能凑到一起,也挺奇怪的。
楚少聿一脸疑惑,“方侯爷,你怎么来了?”
他自然认识威远侯方璧鹤,这位可是圣人面前的红人,皇城司指挥使,虽然时常忙得不见人影,不过每次他出现,就表明有点麻烦。
总之,他是不太乐意和方璧鹤打交道的。
果然就听到方璧鹤说:“来办案。”
楚少聿面露防备之色,“我等便不打扰方大人了,方大人请便。”
方璧鹤没有离开,反而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朝郁离道:“郁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和瑞王府的世子在这里嘀嘀咕咕的,他总觉得她好像想做什么。
想到她在南地做的事,和宣怀卿一起将南郡省的匪祸都解决了,他就提起一颗心。
郁离平静地道:“看贡院。”
“看贡院做甚?”方璧鹤纳闷。
郁离神色一顿,如实道:“宵哥儿参加会试,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刁难他。”
楚少聿没想到郁离会和方璧鹤说这事,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两人是认识的。
不仅认识,而且这私底下的交情估计还很不错。
方璧鹤闻言,差点就想笑出声,特别是看楚少聿的神色,顿时明白她为何会这么想。
他笑道:“你们不必担心,会试关系重大,不会有人故意在会试做什么。”
要是传出什么丑闻,只怕主持会试的相关官员都不好过。
楚少聿嘟嚷,“你说得简单,傅表哥现在只是一个来自南地的举人,无权无势的,万一他们故意刁难他呢?这样的天气,也不用他们做什么,随便在炭火中动些手脚,便能让他在贡院里受罪。”
能动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傅闻宵现在就是虎落平阳,谁知道会不会有几条疯狗去为难他。
方璧鹤看他一眼,心里有些疑惑,瑞王到底怎么教孩子的,将他教得这般单纯?
就算瑞王世子是在江南长大的,但都回京好几年,瑞王难道没好好教他吗?
见郁离看过来,便知她将楚少聿的话听进耳,想到她的本事,方璧鹤头皮发麻,还真担心她会做出什么。
方璧鹤尽量安抚两人,表示圣人很关注今年的会试,定不会允许有人在考试时故意刁难士子。
“圣人也关注?”楚少聿拧眉。
他对圣人的印象并不深,当初回京时,父王带他进宫拜见圣人,但圣人只随意地见他一面,说几句勉励的话,便让他离开。
方璧鹤神色一顿,说道:“会试关系到朝廷选拔人才,圣人自然是重视的。”
多的便没说了。
楚少聿单纯了点,但并不傻,见他不欲多说,虽然还想问,仍是忍住了。
至于郁离,她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再加上方璧鹤没必要说谎,得了他的话,多少放心。
方璧鹤坐了会儿,起身告辞。
离开前,他说道:“郁姑娘,日后有空,在下请你和傅兄吃饭。”
郁离应一声。
等他离开,楚少聿好奇地问:“表嫂,你怎么认识威远侯的?”
郁离说:“我和妹妹救过他。”
楚少聿恍然,原来是救命之恩,那就说得通了。
怪不得方璧鹤在人前素来冷峻威严,行事冷酷不留情,却会特地过来打声招呼,而且态度还挺好的。
救命之恩可不一般。
楚少聿忍不住想,表嫂还救过他呢,他不也很感激表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