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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红(105)

他看一眼这接机名牌,转过脸,叹一口气,极度挣扎似的,再转脸看一眼,继续叹气。

千岱兰一直盯着叶洗砚的脸,发现他连叹气都好看。

又是大半年没见,千岱兰发现叶洗砚怎么能这么帅呢,而且还是那种越看越好看。

浓烈立体的五官,身材也好,衬衫合体,但在他坐下或抬手时,千岱兰总会忍不住盯着他这具衬衫下的身体看。

她想要抱一抱。

但突然的拥抱算性,骚扰。

“你的审美,”叶洗砚看着那名牌叹气,斟酌着评价杨全,“似乎有些童真。”

杨全笑:“但是岱兰肯定喜欢。”

千岱兰已经依依不舍地摸那接机牌了:“要不是不方便带,我都想把它带走了。”

“嗯?”叶洗砚笑着问,“带去能做什么?”

“当然是放在店——”千岱兰说,“踮起脚尖才能够到的地方,天天摆着看,这么酷!还有我名字哎!”

叶洗砚失笑。

“看来我的确不太了解现在高中生之间的流行……”他停下,目光柔和,“你来深圳,我订好了酒店,就在我家附近。”

千岱兰说好。

她其实以为叶洗砚会邀请自己住进他的家中,但安排住酒店也没问题;

千岱兰乘飞机来的路上也很担心,她这么漂亮,叶洗砚也这么帅,俩人关系现在还这么暧昧;万一忍不住和叶洗砚孤男寡女擦出点激烈火花、不小心滚了床单,怎么办呢?她计划了明天要好好在深圳玩一天,然后就要遛去南油逛批发市场呢。

这时候上床虽然大概率会很爽,可也会严重耽误她的工作。

——冷不丁,千岱兰记起,杨全之前曾说过,叶洗砚不喜欢外人住在自己家中。

她现在还没把叶洗砚变成内人呢,顶多算“自己人”。

叶洗砚在吃这件事上颇为精通,现在招待千岱兰,把她招待得肚皮滚滚,心满意足,撑到她走路都扶墙,颤颤地挪着终于放松下的腿。

当叶洗砚提出在附近公园散步的时候,千岱兰完全没有拒绝。

只有两天,她在深圳只会再留两天,大后天,千岱兰就会假装去机场;实际上,偷偷摸摸地溜走,跑去南油市场。

那边有好几个档口,专门卖各类大牌的各种高仿,千岱兰早就有所耳闻,只是还未去看过。

公园中寂静无声,千岱兰把银行卡重新还给叶洗砚。

“里面还是当初哥哥送我的那三十万,当时密码设置了哥哥的生日,”她说,“三十万都在卡里,我一分钱都没动。”

叶洗砚问:“怎么没用?”

“我在JW上班的这些时间也赚了不少钱,”千岱兰说,“回去后,我杂七杂八地加起来,算了算,差不多也够了。我爸妈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走读,不吃食堂,而且我成绩好,学费有优惠……算下来,三年也花不了多少钱,足够了。”

叶洗砚没接:“手上宽裕些,总比紧巴巴地好。”

“哥哥知道,上次那个老头……梁亦桢先生,怎么说我的吗?”千岱兰认真地问,“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清楚那个词。”

叶洗砚问:“什么?”

“金屋藏娇,”千岱兰说,“他问我,是不是你在北京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叶洗砚微怔。

他慢慢地皱眉:“的确,我也听梁亦桢说了,JW内部有一些流言,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既然已经传开了,”千岱兰板着脸,“现在找流言源头已经没意义了。”

她心想天姥娘耶,该不会是田嘉回传出去的吧……

叶洗砚微笑颔首:“的确。”

“我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说得我就和被你包养似的,”千岱兰说,“也太欺负哥哥了,如果你真要包养一个女孩,肯定会特别大方。”

叶洗砚失笑:“我只会大方,不会包养。”

“哥哥干嘛和我说这些?”千岱兰飞快转过脸,她清清嗓子,“这是哥哥的隐私。”

两人在微雨后的朱槿花侧慢慢地走,微风送来一池的香气,荷花的清淡,荷叶梗特有的清冽香,还有裹挟着淤泥淡腥味的潮气,缓缓地渡来。

叶洗砚看着千岱兰扎起的高马尾,天气太热,她又穿长裤,脖颈后一层密密细细的汗水,几缕头发也贴在上面。

她似乎很容易出汗。

流泪,流汗,流……都这样,源源不断。

“有些时候,”叶洗砚说,“对你不算隐私。”

千岱兰站定,侧身看他一眼。

这边有绿树遮阴,阳光稀薄,朱槿花开得也不如适才无遮挡区的地方厚;但,纵使阳光稀薄、有大树争肥,怒放的朱槿花仍旧红如火,赤赤热热。

叶洗砚感觉千岱兰想对自己说些什么。

她今天频频欲言又止。

他给予了充足的耐心,等她说出想藏起的秘密。

“……这三十万,我拿着不踏实,”千岱兰说,“因为我不是到了没这三十万就吃不上饭、活不下去、什么都干不了的地步。”

叶洗砚说:“如果到了那个地步,我希望你能接受的,不止是这三十万。”

“不,不,”千岱兰说,“就是吧,肯定还会有其他家庭困难的人更需要帮助,那些住在山上的姑娘呢,那些交不起学费被迫要辍学的女孩子呢?那些贫困山区里——上课都要走山路走木桥的孩子们呢?哥哥的这三十万,对我来说是锦上添花,但我更希望,哥哥如果有捐赠意向的话,先去雪中送炭。”

叶洗砚看着她:“这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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