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怎么关注起她了?”
“还不是之前有人说她和你哥谈恋爱,”林怡说,“我听了都觉得笑话,你哥那眼光多高啊,到现在都没能看得上眼的。千岱兰这丫头确实好看,但除了好看,我也没看出来她哪里行……开店折腾到一半,半死不活的,听说还要高考?哎呦,她还想着高考?能考上三百分吗?”
叶熙京说:“你别管。”
“好好好,我不管,”林怡笑,“我这不是寻思,你哥和她关系不错,想着她可能哪里确实好。你爸上次也夸她机灵,我不信你眼光,可你爸和你哥——尤其是你哥,还有你叶阿姨,她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高材生,她们认为千岱兰好,那千岱兰肯定还有哪里不错……你这两年一直也不找新的女朋友,我这当妈的,心里不是也着急么?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蓦然,她收住声,心里一咯噔,又继续说:“不过,可能也是她们仨都看走了眼,我今天见千岱兰那丫头了,没啥礼貌,就一张嘴厉害的能。能说会道的,能瞒得住那些体面人,可瞒不住我。看她那店生意差成那个样,我就知道,也只是个会说话的绣花枕头罢了——哎,你去哪里?”
叶熙京什么都没说,他坐立难安,起身去找叶洗砚,想和哥哥聊聊。
叶熙京知道千岱兰住在哪里,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眼看着她进了房间,关门,背影疲倦;他想叫兰小妹,被隔壁的叶洗砚带回他房间。
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训斥他这么大了还这么冲动,不该跑去打人;训斥他打人还打不赢,之前请的老师教他的东西全教进狗肚子里了。
叶熙京疼得蔫蔫,听见叶洗砚问。
“殷慎言为什么会对你下死手?他就没说什么?”
“倒是说了,”叶熙京蔫蔫地说,“他问我是不是发,情的狗,看到岱兰就追着咬。”
叶洗砚说:“还有吗?”
叶熙京想了想,摇头。
没了。
更多的时候是叶熙京在骂殷慎言,骂他不怀好意的男小三,骂他犯贱地缠着千岱兰,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殷慎言不爱说话,下手狠打。
叶洗砚警告叶熙京。
“岱兰离高考就剩最后两个月了,”他说,“你别去打扰她。”
叶熙京说:“她这一年都没怎么去学校,也不差这……好好好行行行,我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我不去打扰她。”
叶洗砚这才肯放他走。
离开前,叶熙京的手扒着门框,忽然间说了声不对。
叶洗砚说:“什么不对?”
“哥,”叶熙京突然问,“你和岱兰和好了?”
叶洗砚说:“我和她没吵过架,哪来的和好?”
叶熙京还想说话,但脸上、身上被殴打的疼痛折磨着他,他吸着凉气,捂着脸,慢慢地走,只觉哪里不对。
“不对,”叶熙京停在门口,看着叶洗砚,“哥,你今天看起来好像有鬼。”
叶洗砚把人推出去,直接关在门外。
把叶熙京赶走之后,叶洗砚才去卫生间,用温水洗干净脸,看镜子中的脸,耳侧仍是刚才分别时,千岱兰笃定的语言。
“你一定会输,叶洗砚,”她说,“即使没有这个赌约,只要我想,你也会心甘情愿地为我做事——说实话,对我来说,你和其他男人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她那自信又嚣张、随时会踩着人肩膀上天的样子,叶洗砚愉悦地想,或许他永不会忘。
鹰在天,兔在地。
究竟是兔子一脚踢倒鹰,还是鹰一口叼走兔?
尚未有论断。
只有一点。
——要他和其他男人一样向她低头,任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孩玩弄?
——绝不可能。
叶洗砚再清楚不过。
她擅长将男人变成她的狗,却决不会对这些狗施以仁慈,一旦男人对她钟情,她就会立刻丧失兴趣,转而去看那些未被驯化的狼;
她只会用甜言蜜语和崇拜目光化成一根又一根的皮鞭,高高扬起,利用着男人对他的喜欢,一松一紧,驱使那些被迷倒的可怜虫为她做事。
高傲如叶洗砚,纵使喜欢她,也绝不可能堕落至此。
次日晚上,千岱兰仍旧未能和梁亦桢吃饭,因为叶洗砚忽然间在此刻邀请梁亦桢谈事情。
两相权宜——甚至都不用权宜,梁亦桢自然以自己的利益优先。
这显然是一种“下马威”,叶洗砚用此来论证昨天他提到的“你不能一招鲜吃遍天”。
商人逐利,利有轻重。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即使千岱兰说再多好听的话,也难以成为对方抉择的砝码。
梁亦桢也是商人。
他自然会为了利益放弃她。
无论如何,这样中途拦截,都气得千岱兰想要找叶洗砚打一架。
就算是她喜欢叶洗砚,他也不能这样打扰她的生意!!!谁都不能影响她赚钱!!!
但叶洗砚又让杨全传话,还给千岱兰送了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洗砚哥说了,今天晚上梁曼华和方琦英小姐都会来和您共进晚餐,如果是想谈合作的话,梁先生不在场更合适,”杨全说,“洗砚哥也已经提前为您准备好了礼物,这一份是给梁曼华小姐的,这一份送方琦英,最后一份,是送给您的。”
打一棒再给一甜枣吗?
这是另一种甜蜜的驯化?
千岱兰客客气气地把第三份礼物推回去。
“我不需要,”她说,“你替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