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千岱兰侧身,问,“你不喜欢用’搞’这个词吗?那我用了你常用的词,就是想让你听明白,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和你哥前段时间确实暧昧了点,不过之后没了——这样很难理解吗?”
叶熙京一张脸又白又红。
白的是被风吹的;
红的是被千岱兰一巴掌打的。
“你怎么会看上他?”他失声,“我哥今年都多大了?你怎么可以不为我想一想?我是他亲弟弟——”
千岱兰冷冷地说:“同父异母的。”
“我还是你的男朋友——”
千岱兰不耐烦:“已经分手的。”
她真的没有耐心了。
刚经历过那样的争执,现在没有将叶熙京推开,已经是有足够的涵养。
叶熙京也看出她的不耐烦,毕竟是谈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小情侣,他脸色铁青,说了声“我会找他算账的”,抬脚就往酒店里走。
千岱兰想叫住他,问他,算什么帐?
暧昧是两个人才能搞起来的,一个人单方面搞的那叫性骚扰。
她只是和他单身的亲哥搞暧昧,又不是和他亲爹搞,没有插足他原本就不是很幸福家庭,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作为前男友的他去找叶洗砚算什么帐?
但千岱兰现在真的太累了,疲惫影响大脑的发挥,她现在头壳中都是嗡嗡的、空洞的回音。
眼看着叶熙京快步迈入酒店,她心想算了随他们去了,留给叶洗砚头痛去吧。
她疲惫地站在路边,想打个车,但杨全开着车来了,小心地说,担心她晚上的安全,送她回去。
杨全没说主语,千岱兰也知道是谁。
她没拒绝。
因为她真的太累了。
上车后,千岱兰就闭上眼睛,她想自己应该好好休息,应该从这些事情中抽离;明天早上八点还有课呢,两大节课,中午要去北食吃,然后好好睡觉,再盯盯殷慎言提到的爬虫进度,催催麦神奇工场里的做货进度;
最近,淘宝上很多盗她图卖劣质品的店,但赵雅涵提到某家打着’尾货’名气的店,卖的东西和千岱兰店里的很像……
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
日理万机的千岱兰不可以在今晚伤心、哭泣。
“皱眉长皱纹,哭泣掉运气,”千岱兰低声,“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的。
无论叶洗砚之后怎么做,都不要去想了。
人的焦虑、内耗,多半来源自对未知事情的想象,而这种想象大多是杞人忧天的自我恐惧。
最差的结果是什么呢?
千岱兰问自己,最差的结果,就是从今往后,和叶洗砚断了这种关系,你有什么损失吗?损失了一个非常合拍的杏伴侣,可女性不会单纯地受下半身支配,她也不会被色,欲所左右;
况且,真会断的了吗?
他真得会这样心甘情愿地放她走吗——不,不想了。
脑子真得好痛。
千岱兰闭上眼睛。
她只冷不丁地想。
好像还有很多书和一个读书笔记落在叶洗砚的酒店里——算了。
反正是买的,不是从校图书馆借的,就当丢了。
杨全一直沉默,没有打扰千岱兰。
千岱兰拒绝了他送进校园的提议,遵守校规,在校门口下了车;上海的秋天渐渐地冷了,法国梧桐落了满地的叶子,大部分树枝光秃秃地露着。
“岱兰,”杨全叫她的名字,踌躇很久,才说,“其实洗砚哥人挺好的,别觉得他是外热心冷那种,实际上,他人特别好。我当他助理这么多年了,受他照顾也挺多的……他就是吃软不吃硬,你——”
“杨全哥,”千岱兰笑了,“那完蛋了,我是软硬都不吃的那种。这次吃不到一块去,他不用让着我,我也不用让着他,各人有各人的口味,没事,这很正常。”
她抬手,潇洒冲杨全挥一挥:“再见。”
杨全没有苦劝。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想和好,只有叶洗砚亲自来向千岱兰道歉;或者千岱兰去找叶洗砚——很显然,后者压根就不可能这么做。
现在的千岱兰,可不是当初那个“小岱兰”。
这俩人到底在吵什么,他一个当助理的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叶洗砚打电话,颓然地让杨全退了两张去巴黎的票,说也不用帮岱兰整理签证材料了。
那时候杨全就知道完了完了,两人这次真吵急眼了——
“欸,”杨全自言自语,“我一河北人,怎么也开始跟着说’急眼’了?——也不知道洗砚哥现在在做什么。”
叶洗砚在不耐烦地按住叶熙京的拳头。
叶熙京打不到他,气到跳脚,毫无风度。
他破口大骂:“我让你照顾我女朋友,你就这么照顾的?照顾到床上去了我C你爸——”
叶洗砚问:“需要我现在帮你给叶平西打电话么?”
叶熙京绝望了。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怎么他哥忽然间变成这个样子?
“留学之前,我明明告诉过你,说我和岱兰有约定——”他崩了个大溃,“你是我亲哥,同父异母的亲哥。”
当听完殷慎言那句话后,叶熙京控制不住邦邦补了一拳;
疯狂地找了一下午叶洗砚时,叶熙京心中也明白,为什么这次哥哥来上海出差、完全没有告诉他住的哪家酒店——一想到前几天岱兰就这么被他哥骗上床,叶熙京的心就像搅拌机里的橄榄,狠狠搅碎出又苦又涩又酸的汁。
叶熙京现在都不明白,当初叶洗砚教育他不要做出格的事时,坏着怎样的心情和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