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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红(214)

“好的,”千岱兰只好把梁亦桢戴手镯的事情暂且压下,毕竟它听起来太诡异了,她从善如流,“我回去后想了很久,其实我应当因为我的贫穷而去迁怒你的不共情,这很正常,我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忘掉了我们生存环境的差异。就像枣树不理解桃树为什么开花那么粉,桃树也不能理解枣树为什么可以结那样甜的小枣——多正常呀,有时候,我和爸爸妈妈也会彼此不理解,我们还是血脉相连呢,更何况你和我——还有那条项链,我问了舍友,才意识到,其实不应该把礼物外借给别人,很多人会介意这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不介意,就预设你也不在意。”

叶洗砚说:“是啊,我有时候也很诧异,你父母会有招殷慎言入赘的念头——你看起来并不想找他做赘婿。”

千岱兰惊诧:“哥哥不是说不提其他男人么?”

叶洗砚说:“对不起。”

半晌后,他语气缓和:“上次我也过于情绪,不应当阻挡、甚至强行插手你的朋友关系;更不该因为愤怒而丢已送给你的礼物,那条项链的确是礼物,不必折现还给我——”

千岱兰没想到,在左爱和吵架之外,叶洗砚还会一次性说这么多。

“你可以直接送专柜去清洗,之后正常佩戴也好,卖掉也好,都可以,”叶洗砚慢慢地笑,“不必为外借道歉,它是你的,你有任意处置它的权力。抱歉。”

“没关系,”千岱兰说,“我主要的意思,这段时间,我认真想了我们的关系,发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各退一步——”

叶洗砚笑容略滞:“什么叫各退一步?”

“我们都别太过干涉对方生活,距离才会产生美,人无法在纯净的氧气中生存,很多事情也经不起细看——”千岱兰建议,“我们各退一步,以后单纯地只做床,伴,可以吗?”

这是她能想到的、目前最合适的解决办法。

她们俩这种性格,如果真要在一起,太容易发生争吵了。

这还只是个开始。

只要不越过某个线,这世界上简直没有比她们更合适的伴侣。

只要她们保持好固定距离。

这句话令叶洗砚酒窝瞬间暴毙。

“不可以,”他压着怒意,客气地、冷淡地说,“我还不至于如此堕落。”

说完后,叶洗砚转身就走,露台的风很大,吹得金属把手也很冷。

打开门的瞬间,他回头,看了一眼茫然的千岱兰。

他第一次在短时间内、情绪起伏这样大。

她真了不起。

“对了,哥哥,”千岱兰说,“我好像还有两本书落在你那里——”

“杨全收拾的行李,或许带去深圳了,我问问他,”叶洗砚说,“下周让他寄给你。”

千岱兰松口气,笑着说谢谢哥哥。

叶洗砚打开玻璃门,离开前,皱眉看她一眼。

千岱兰觉察到他的压抑:“你在生我的气?”

叶洗砚冷冷地说:“我在认为你很了不起。”

说完后,他转身离去。

一楼喧闹异常,梁曼华的准未婚夫小蒋先生和梁艾米的男友苏伦是同事,也一同到达,整个别墅欢声笑语,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叶洗砚孤身逐个下楼梯,仿佛失踪几个世纪的新助理陆庆终于找到他,低声说,梁亦桢身体不好,上楼休息了,想请叶洗砚代劳、替他开香槟。

——是心情不好还是看到准养女婿蒋卫新就头痛?

叶洗砚没拒绝。

现在,除了他之外,也没人够资格开这瓶香槟。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只是略微拿一拿香槟瓶就好,自有其他人代劳,和英国皇室那种吉祥物似的。

香槟递到叶洗砚手上时,梁曼华的准未婚夫蒋卫新温顺地称呼他为叶叔叔,苏伦则笑着打趣,说可别叫叶叔叔。

蒋卫新不明就里:“什么?”

“经常陪曼华逛街的千岱兰,”苏伦暧昧地挤眼,“是叶先生的甜心小蜜……你懂得,你如果叫——”

话音刚落,忽听清脆一声玻璃响。

万籁俱寂。

叶洗砚仍站着,但他手中的香槟已经跌落在地,粉身碎骨。

蒋卫新吓坏了,忙俯身,单膝跪地,为他擦皮鞋,边擦边抬头,问叶叔叔怎么了。

“没什么。”叶洗砚微笑,“没拿稳,抱歉。”

众人看他没生气,才松了口气,音乐继续,谈笑继续,恭维继续,叶洗砚从陆庆手中拿走雪白的餐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指,忽笑着问苏伦。

“苏伦是吧?”叶洗砚说,“方便来一下吗?我想问你件事。”

苏伦容光焕发:“我在。”

他精神奕奕地跟着叶洗砚抵达一楼的小茶厅内,此刻只有一个阿姨在摆餐盘碗筷,又将雪白餐巾叠成漂亮的白天鹅。

一踏入,苏伦立刻赶她出去,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才放心地关上茶厅的门。

刚转身,叶洗砚抓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按住,重重地往墙上砸去。

苏伦痛麻了。

一下脑勺闷,两下脑子震,三下脑浆子要化成哗哗掉的眼泪。

苏伦疼得差点叫娘,吓得两条腿打颤,也不敢吭声,被连砸三下后,才哭着道歉说对不起,说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他只惊惧地看到,西装革履的叶洗砚,用那张雪白的餐巾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

“你不该侮辱千小姐的声誉,”叶洗砚将擦过手的餐巾丢在他脸上,微笑,“这次拿稳了你的头,多砸几下,才能帮你增长记忆力——知道了么?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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