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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红(216)

这太不可思议了。

听起来比做梦还离谱。

她试图调整心态,想让自己从这种轻飘飘的虚幻中落地——幸好梁曼华及时寻找到她。

梁曼华的新高跟鞋被泼了红酒,鞋尖脏了很大一片,不方便清理;她等下想和男友蒋卫新一同去月光下散步,不想有这样的“难看”。

但其他鞋子,也不配她今天孔雀般的裙子。

“我们当初一起买的鞋子,你今天也是第一次穿,是吗?”梁曼华说,“把你的脱下来给我,咱俩换一换——快点,岱兰,不然来不及了。”

千岱兰没说话,她脱下自己的高跟鞋,递给梁曼华;然后,穿上梁曼华那双被红酒染脏的鞋子,一步一步走下楼。

她突然间感觉很累,难以言说的累。

一路打车回学校,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各坐各的床上,看小说的看小说,练听力的练听力,还有人坐在桌子前,聚精会神地看电脑上的电影。

千岱兰脱掉高跟鞋,把包挂上,重重地仰面倒在床上——

舍友们被吓了一条,舍长李恬关切地问怎么了?

年纪最小的晶晶拿起她的鞋子,替她心疼。

“千姐,这么好看的鞋子,怎么被弄脏啦,”晶晶说,“鞋底怎么也这么多划痕呀?”

“没事,”千岱兰笑,说,“没事,明天我来处理。”

明天可以处理好一切。

只是今天的她太困了,需要休息。

睡在对铺的郭晓珍贴心地把她正在充电、已经热呼呼的电热水袋递给她:“你的脸都冻红了,快点,暖暖。”

千岱兰沉默很久,擦了擦干燥的眼睛,把脸埋进电热水袋中。

真好,没有哭,不用担心眼泪会碰到电热水袋后连电、把自己电死。

那双被梁曼华弄脏的Jimmy choo,千岱兰花了五百元,在某二奢店做洗护处理,清理干净表面亮片的红酒污渍。

还顺便贴上一层底,刚好,贴底本身就需要打磨鞋底,现在踩成这个样子,反而更方便贴。

千岱兰没把梁亦桢的话当真,对方口上说的,未必是心里真正想的;她一旦表现得过于热切,反而更容易被拿捏。

比起来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她更在乎今天就能抓到的东西。

千岱兰试图让自己不再去想叶洗砚。

她知道自己有点逃避心态。

这样不妙。

可现在的千岱兰找不到比这更妙的法子了。

先睡觉吧。

睡一觉起来,明天会更好——还要去和孟见岩正式签约呢。

千岱兰找导员请了两天假,导员痛快地批了请假条,仍不忘叮嘱,千万别耽误课程学业啊。

她笑着说好,转身将请假条给舍友,才拎着小行李箱往机场奔。赵雅涵早上九点的飞机,早就在青岛等着了,孟见岩还特意开车来机场接她们。

孟见岩,年二十九,青岛人,一米九大高个,剃寸头,皮肤晒成小麦色,浓眉大眼高鼻梁,长相周正,典型的北方帅哥;他不是什么厂二代,而是大学毕业后,摸滚打爬了一年,攒够钱,凑了贷款,开了自己的服装厂,厂子虽不大,但他头脑灵通,日韩英三语都说得不错,这么多年发展得也不错,主要对接外贸订单——

“这个我得承认,我平时做日韩的卫衣单比较多,”孟见岩开着车,说,“不过,那些小衫啊、裙子啊,也都可以做——我知道,千老板更倾向和经验丰富的工厂合作,但有时候,像我们这种刚接触这个领域的厂子来说,需要您的订单打出名气,做的反而会更认真。”

千岱兰合拢孟见岩给她的产品册,笑,眼睛弯弯:“孟老板的意思是,只有这一次认真,之后就不认真了吗?”

孟见岩愣了一下,笑:“那哪能呢?这批货要是做好了,千老板对我这是知遇之恩,我哪能敷衍恩人呢?”

千岱兰看了他的厂子,下午就拍板签了合同。孟见岩给的价格非常厚道,的确是带着诚心来的;有了麦神奇的前车之鉴,千岱兰特意在合同款项上加了一条,但凡是不合格的残次品,厂子必须全部销毁,不能流通到市场上。

当然,千岱兰也心知肚明,这种款项顶多算是一种约束;私底下,厂子都会把这些残次品贱价处理掉,标一剪,谁能知道呢?

她只希望不要做得太过分,别像麦神奇那样,满口答应,背地里规矩也不遵守,直接卖给她的竞争对手——

那个靠卖倒卖她家残次品起来的淘宝店铺,花了不少钱雇水军,千岱兰刷帖子,经常在求“XX风”的帖子下,看到对方店铺的名字。

偏偏对方还起了个和千岱兰淘宝店铺类似的名字。

千岱兰的店叫红RED,对方就叫红ROSE。

傍晚,孟见岩开车,将千岱兰和赵雅涵送去青岛市区的酒店,约好明天再来接她们回家。

麦神奇在这时提出晚上一起吃饭,说是有批订单的布料还积压了些,知道千岱兰最近没有再签新订单,想请她吃个饭,再把那批没用完的布料还给她。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千岱兰留了个心眼,提出,自己订饭店,也不去即墨,就在青岛市区吃。

麦神奇没拒绝。

千岱兰订下先前和叶洗砚一同吃过饭的珠玉餐馆,意外地发现对方脱口而出的“千小姐”;后者还细心地问她,这次吃饭也需要标注花生过敏源吗?

她说没有,谢谢。

千岱兰想问对方是不是会详细地记录每个顾客的信息,敲门声又打断了她。

是来送钱包的孟见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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