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苗疆少主是个白切黑(13)
时烟萝用余光打量着少年,他面色沉静如水,额心的枫叶坠子微微晃荡,不经意间流露几丝笑意。
“郡主,你脸上的伤流血了,擦一擦吧。”他说着,自袖中拿出块素色的帕子。
时烟萝认出来,那是初回见面时,他不慎倾倒了灯盏,以至手上被火焰燎伤,自己便匆忙拿了手帕给他止血。
她本以为,这帕子一直不曾出现,是混在染血的纱布里扔了。
却不想,被洗得干干净净,一直被他贴身藏着。
内心微微触动,好似被那帕子轻柔拂过一般。
时烟萝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好半天都没回神,直到江火身子前倾,玉指衔着帕子,举止轻柔又小心,缓缓擦去她脸上的残血。
“幸好伤口不深……郡主真的不觉得疼吗?”江火含笑说,目光就落在时烟萝脸上。
她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没、没感觉多疼,可能要过一会儿吧。”
江火目光闪烁,敛去眼底的深思。
时烟萝脑子里一闪而过,那日永州街头的场景,情不自禁问道:“你刚才,是在用蛊术?我们初见时,我太紧张了,根本没有留意。”
她看了看江火的脸,发现他脸色较之昨日更白了,只薄唇殷红如血,眉眼的病气氤氲着,似驱不散的薄雾。
“是的,郡主。”江火慢悠悠说,看着她笑意清浅。
“你用的什么蛊?他们会怎么样?”时烟萝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又问道。
听说苗疆的蛊术千变万化,不知他会哪一种?
江火柔柔一笑:“不会怎么样的,郡主。”
他说得含糊其辞,时烟萝听不大明白,可奈何神情温良,她估摸着不会是什么邪门歪道,也就没有深究下去的心思了。
她其实更悬心佩儿。
这时,江火说着说着,忽然凑近了些。
他玉白的指尖忽然挑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些,举止虽轻佻,可也透着几分专注。
“郡主,别乱动。”
时烟萝听着他温润的嗓音,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就在咫尺,两个人的距离近得稍稍移动便能亲上。
少年眼尾的蝴蝶清晰起来。
她的心突然砰砰直跳。
这时,酒窖的门口隐隐传来动静,猛烈的敲打声接踵而至。
第8章 闭眼
朦胧的暧昧烟消云散,时烟萝迅速回神。
她转头看向酒窖入口,因为深藏地底的缘故,门的材质是厚铁,平整地镶嵌在地砖上,她进来时将锁从里栓住了,若是要从上面强行打开的话,是需要一番功夫的。
可是那敲击声极其猛烈,犹如砸在人心口的大石。
砰砰砰,好似要锤烂挡路的门,顿时叫她跟着心神不宁起来。
“郡主,别慌。”江火忽然道,惯是盈满笑意的眉眼处,此刻镇定无比。
他将那帕子不动声色收回去,细长的眼好似未出鞘的长剑,睫羽似凛冽的春雪,柔和却不失锋利。
让人瞬间又心安了许多。
“那门也不知顶不顶用,万一叫苗人进来了可怎么办?”时烟萝没了主意,眼周因激动微微泛红,颇有些无助地看向他。
此刻这个地下酒窖里,只有她和江火两个人。
她自是不必说了,是个只会医术,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江火自己也是个病人,看着柔弱无害,像个咩咩叫的小绵羊。
若是贼人带着刀枪冲进来,他们该怎么脱身呢?
酒窖里光线昏暗,壁灯在幽幽闪烁着,隐约勾勒出一双人影。
少女鬓斜钗乱,急得眼眶都红了,秋水般的杏眸泛滥着光泽,因为害怕,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江火的衣袖,温热的指腹微微颤抖着,又攀上他的手臂,娇弱又无助地向他靠得更近了些。
那身子骨真是玉软花柔,贴近时那种体香又袭来,好似软玉温香。
实在让人难以抗拒。
甚至情不自禁,升起些卑劣的隐晦。
他想要的,更多些。
江火眼神幽微,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手指紧了紧。
他好半晌才开口:“进来时我检查过了,那锁虽然陈旧,可却很是牢固,所以郡主不必忧心。”
时烟萝神情懵懂,她当时只顾着往里冲,根本没有留意这样的细节。
“这、这样的吗?”少女眨眨眼道,手不自觉松开了。
江火又忽然正色道:“可若是贼人攻势太强,兴许还有几分危险的。”
时烟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实在分辨不清他到底是几个意思,一会儿说让她别忧心,一会儿又说有危险。
“那……到底有没有危险……”她小心翼翼道,仰头时小脸煞白,神情专注,眉眼又乖又可怜。
算起来,时烟萝今年十六,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既有少女的清婉单纯,也逐渐开始绽放那些娇媚。
江火温和地笑笑,目光落在她氤氲着雾气的杏眸处,眼神微微一沉。
时烟萝等了半天,没听见回应,便紧张地稍微抿了抿唇,粉嫩的唇色便渡上层水光,眼尾也拖曳着若有若无的清媚。
“有没有嘛……”她又忍不住抬手,晃了晃江火的衣角道。
时烟萝察觉不到自己的语气又多像撒娇,她不自觉把江火当成可以依赖的人,展现只有亲昵时才有的软糯。
只是灯火葳蕤,视线也模糊起来,彼此的眼神在烛光明灭间显得破碎,时烟萝看不大清了。
江火的目光晦暗了一瞬,又在她看过去的须臾,复又温润起来。
“大抵不会的。”他温声道,语气不自觉夹杂几丝宠溺,自己却没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