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苗疆少主是个白切黑(37)
“有一年我回了上京,去见寄养在夫君同袍处的小娥,最后走时她追出来,塞给我这个穗子后,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了。”时夫人眼含热泪道,明白那时,时烟萝必定躲在墙后面哭了很久。
因为她能听到孩子蛛丝般压抑,又断断续续的哭声。
“嗯。”江火道,不着痕迹往腰间瞥了眼。
我也有。
不止穗子。
他又勾了勾唇,忽然和颜悦色起来。
时夫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擦了眼泪,接着问道:“少主,不要牵扯进小娥,可以吗?”
他注视着她,目光扫过那泛红的眼,又莫名笑了笑,柔声道:“好。”
“可我这里离开,万一夫君追究起来怎么办?他并不知我的身份。”
“此事不难,夫人放心便是,我自有安排,永州那所谓的总兵自以为严防,可他却不知,永州这点戒备在我眼里不过可笑。”
“到时候,我自然会不打草惊蛇的。”
此间事基本谈妥,江火也就起了离心,在临走之际,忽然听见时夫人说:“还有一件事,希望少主成全。”
他侧耳倾听:“何事?”
时夫人低头道:“小娥心思单纯,少主既然目的已然达到,可否离她远一些?”
江火太危险,她是真的怕。
本以为那人会答应得爽快,却不料他忽然没了声音。
时夫人觉得奇怪,不禁抬头向上看一眼。
少年似笑非笑起来。
时夫人呼吸都费劲,指甲嵌入了掌心,心凉了半截。
她已无法思考,失声喊道。
“江火……当年若是……”
“小娥其实算你的妹妹!”
这话好似划破寂静的一道利刃,不仅割得周遭气息都淡下去,更是让不远处的时烟萝瞪大了双眼。
江火,竟然是她的哥哥吗?
第21章 眉骨堆积的阴郁被冲淡……
这消息太突如其来了,简直打时烟萝个措手不及,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无意中收留了自己的哥哥?
这怎么可能呢?
可随后,她转念一想,阿娘曾经说过,时烟萝其实有个堂兄,是阿娘的兄长所生,而阿娘似乎是孤身离家的,家里规矩甚严,就算她回去也要受罚。
江火那日说,彼此已无立锥之地,最好不要相认。
所以江火显然是遇见了什么事情,随后被他那主子捉住了。
这么一想,时烟萝忽然觉得豁然开朗了。
“怪不得,我对江火总有种特殊的感觉,原来这就是血液的关系。”她喃喃自语道,时烟萝自小便渴望亲情,可阿爹这边的亲人实在让她觉得压抑,如今却遇见了自己的堂兄,不仅生得俊美无暇,且性情极为和善,这实在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正当她莫名其妙有点小开心时,忽然前方传来脚步声,时烟萝头皮发紧,许久看见阿娘朝她走来。
时夫人脸色煞白,想到方才少年的反应,心里像是扎了跟刺一样。
他真打算将小娥当成拿捏她的筹码吗?
正这么想着,眼前忽然就出现了时烟萝的身影,时夫人神色怔忪,继而急匆匆走过去,拽着她远离了亭子。
“小娥,你怎么过来了?”时夫人倒抽一口气,语调慌张说,很害怕她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阿娘,我是无意中看见你的身影,正奇怪你怎么一个人,接着却迷路了,好半天才来到这亭子。”时烟萝讷讷道,半句不提方才听到的消息。
她觉得,既然阿娘和江火都有难言之隐,那她索性也装作不知吧。
时夫人脚步一顿,握着时烟萝的手跟着收紧,沉默少许后,才试探道:“你方才听到什么了吗?”
时烟萝发现,分明是早春,可阿娘手心里爬满汗水,显然是紧张极了。
阿娘这样,她就更不敢告诉她了,于是模棱两可道:“我才来这里没多久,阿娘,你呆在亭子里说什么呢?”
时夫人此刻心存侥幸,见她神情丝毫不见惊恐,猜测时烟萝依然是被蒙在鼓里的。
于是,她重重呼出口气来道:“没什么,眼下天色已晚,随阿娘回去吧。”
时烟萝乖巧地点头,悄悄回眸望一眼,随后和时夫人离开了。
……
自从得知江火是她的哥哥,时烟萝心里头许多顾虑就解除了,她恨不得天天呆在阁楼里,缠着他撒娇。
可却不知为何,也许是她多心了,总感觉江火忽然冷淡不少。
之前只要她靠近一点点,他便立刻会过来,温声细语地和她闲聊,可近来却只是温和微笑,并不多说什么话。
小阁楼里陈设依旧,那少年美如冠玉,可一言一行皆客气守礼,好似他们之间横亘了什么隔阂。
这看似温文尔雅,实则疏离冷漠的态度,实在让她心里难过。
这日晴天正好,时烟萝拿着一张请柬,又堂而皇之地走入了阁楼内,江火唇边含笑,慢条斯理给她倒了一杯茶。
随后,他坐在了离时烟萝稍远些的对面,两个人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少年的姿态清贵温雅,玉白的手指捏着瓷盏,低头啜茗时雾气氤氲,晕染出眉眼的深邃与情致。
时烟萝忽然难过就消了不少,忍不住盯着他的俊眉修眼,刻意叹了口气。
“哎,我是真不想去啊。”她嘟囔道,语调又软又娇,嗔怪透着股被忽视的委屈。
江火饮茶的动作顿住,默不作声掀眸看她,眸子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唇角一惯从容的笑意,此刻略显得僵硬。
时烟萝眼巴巴看着他,杏眸里流动着清澈的光芒,好似在引诱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