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苗疆少主是个白切黑(83)
可饶是日光再明媚,却依旧照不进他的眼眸里。
好似有所察觉,他忽然抬眸瞥来,目光穿过人群,与时烟萝视线相接。
时烟萝微微一愣,不知该不该错开视线,可那人却轻描淡写地移开了目光,仿佛方才那一下,只是扫过众人时,顺带的一笔。
她心底莫名一颤,看见他抬起酒杯,含笑敬了一下皇帝。
“陛下如此厚爱,微臣实不敢当。”他嘴角牵起说,那些笑意却浮于表面。
皇帝立即端起酒杯,略带谄媚地回敬道:“哪里,使者远道而来,若有怠慢,还望勿要见怪。”
说完,皇帝立即满饮,而江火却微微蹙了眉头,周遭的欢声笑语,好似也因他的神情而淡下去不少。
“使者,莫非这酒喝不习惯?”皇帝问道,此刻有些尴尬,毕竟自己酒杯已经空了,可对面的人却纹丝未动。
江火眉眼带笑,并不作回应,而是仰头将酒悉数灌下。
周围人的脸色这才好上一些,皇帝也稍稍松了口气,又佯装无事地开始闲聊。
其实按照尊卑来说,使者应该是臣,皇帝作为君王,无论如何都不该语气如此热烈,但无奈城池被夺,玉国又内忧不断,故而圣上才会有如此情状。
时烟萝之前久居深闺,陛下是她见过的,手握生杀大权,身份最为尊贵的人,阿爹便是对政事再不满,也不敢言辞不敬。
可陛下此刻却微微低着头,几乎可以说是低眉顺眼,这却让她不得不震惊了。
时烟萝心里头也拢上和旁人一样的阴影。
她默默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低着头,试图理清楚心头的纷乱,可陛下的一句话,却叫她又再次措手不及起来。
“宁乐郡主,方才你身子不适,是苗疆的使者出手,你不如敬使者一杯?”皇帝随口道。
时烟萝闻言浑身一僵,却也不能推脱圣命,便僵硬地端起酒樽来,款步走向那边。
江火仍未看她,对着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低头看着自己酒杯。
他抬手微微晃了晃,少许的酒液溅在指尖,似乎有所察觉,掌心这才缓了动作。
日光灿烂生辉,时烟萝看见他凸起的眉骨间,隐隐有蹙起的迹象,而他的面上却看起来平静无波,心里头就更加忐忑。
这还是
第1回 ,面对他时,她有对着久居上位者时,局促不安的心情。
皇帝忽然开口:“听闻苗主如今还未迎娶王后,不知使者可知晓,苗主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朕的几个女儿正是亭亭玉立之年……”
他听到这句话,目光才从酒樽上移开,继而缓缓落到她身上。
风和日丽,时烟萝又嗅到那熟悉的兰草香,她嗫嚅着说些什么,好过一过场面。
可江火却率先将酒樽举起,对着时烟萝的酒杯,轻轻一碰。
他看着皇帝,举手投足皆有冷淡之意,眉眼也似笑非笑起来。
“苗主喜欢的女子,是那种温顺,软糯的,好驯服。”
说完,他目光收回,忽然瞥了眼时烟萝。
“最不喜会乱跑,还要面上顺从,却打主意东躲西逃的。”
他压着嗓音,一字一句道,眼眸划过一丝危险的精光。
时烟萝心头大骇,手上的酒樽跟着倾倒!
当着众人的面,那半杯酒,就这么尽数泼到了他的衣襟上。
第47章 浅尝,舔舐,嚼碎
酒香四溢,浸染衣襟,江火垂眸看着自己湿透的衣领,玉白的指尖捻着酒樽,仍旧保持那敬酒的姿势,丝毫不曾松动。
喉结被酒泅湿,玉白的皮肉上也泛着光泽,殷红的唇轻抿一下,仿佛在品咂那酒香。
时烟萝心里一惊,忙不迭抬头,却看见他那细腻的脖颈处,好似有什么凸起,顺着下颌逐渐上移,又突然消失。
就像是虫子在血管里爬行一样。
江火的唇角微微上勾,任她发愣地打量着,那一双细眼又略弯起,笑意变得难以捉摸。
她不敢再看,低着头匆忙道:“是我失礼了。”
说完,便下意识想用东西去擦拭,可又想起二人如今的处境,便又止住了动作。
皇帝见此眉头一皱,语气颇为不悦道:“宁乐郡主一惯谦卑恭顺,为何今日如此失态?”
圣上发话,周遭人也渐渐噤声,虽说宁乐侯如今盛宠优渥,可整个玉国视苗疆如同大敌,上下都不敢怠慢分毫,宁乐郡主殿前失仪,少不得也要受些惩处才是。
时烟萝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自桌前起来,想着一会儿要落个什么罪名。
正当此时,江火却轻轻推开了递帕子,悉心侍奉的宫人,而是自衣襟里缓缓抽出一方巾帕来,慢条斯理擦拭了一番后,含着笑意说话了。
“这本不是要紧事,陛下的酒味道醇厚,兴许是郡主闻不惯酒香,所以不慎失手了,换一杯茶来吧。”他声调轻微说,将那方帕子揉捏在掌心里,随后看了看时烟萝,又再次按回到胸口的衣襟里去。
他发完话,大皇子便上来打圆场说:“父皇,使者说得有理,郡主方才身子不适,还是换盏茶,闺阁女儿饮酒总是不妥的。”
如此,皇帝才打消了念头,面上虽仍旧有些不悦之色,可也只能挥挥手,让贴身太监换杯茶来。
时烟萝接过那茶,全程小心谨慎,再不敢出任何差错。
只是不经意间,瞥见他胸口里探出来的一点点帕角,心里头仍旧有些浮动。
那帕子过去两年多,他怎么还收着?
压下心里的杂念,她坐回到母亲身边去,恍惚之间过了几场的谈笑,期间那人不再看她,只从容不迫地和王公贵族们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