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269)
宜阳公主自然乐见,正请脉呢,门口的内侍禀告道:“公主殿下,驸马和宁公子过来了。”
话音落下,宁珏大步而入,数日未见姜离,他明显是冲着姜离来的,“薛姑娘今日不进宫?怎么这个点儿来公主府上?”
驸马崔斐后一步进门,见姜离要见礼,忙不迭抬手制止,“正在和游之说话,听说姑娘来了,他便闹着要过来。”
崔斐瞥着宁珏摇头,宁珏嘿笑一声,上前道:“宣城郡王这几日身上不利索,我这可是为了姐姐来的……”
宜阳公主忙道:“怎么又病了?”
宁珏一摊手,“可不是,顽皮的很,此前有刺客闯了禁中,东宫也戒严两日,他在屋内拘得狠了,前日出门便贪玩了些,也不知怎么,回来便起了高热,今晨我去看时还没退热呢,他不爱喝苦药,喝了就吐,姐姐真是闹心极了。”
姜离给崔槿请完脉,道了句无恙,这才道:“宣城郡王那里有药藏局的御医照料,宁公子想来不必担心。”
宁珏道:“姐姐都未从药藏局唤人,姐姐召的是太医署另一个擅小儿病的梁太医,梁太医看病倒是不错,可他管不住郡王怕苦又娇弱啊。”
姜离欲言又止,宜阳公主看她一眼,无奈道:“梁太医看小儿病极厉害的,你姐姐自有章法,你可别胡乱操心连累了薛姑娘。”
宜阳公主是好心提醒,姜离到底是薛氏女,东宫两位娘娘多有嫌隙,姜离可不好出谋划策。
宁珏噙着笑不以为意,“这怎么会连累?我姐姐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之人,薛姑娘还没见过我姐姐吧,明晚宫中大宴姑娘就能见到,到时候就知道了。”
姜离道:“明夜我不会入宫赴宴。”
宁珏不解极了,“明夜上元,宫中大庆,陛下要在万春殿与群臣同乐,我记得你妹妹往年都去过的,怎么你父亲不带你去吗?你妹妹……如今怎么也该带着你入宫吧?”
自皇太孙出事,宫中过年最热闹的日子便变成了上元节,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皆可携家眷入宫面圣,姚氏身份低微,但往年薛琦都会带着薛沁兄妹入宫,但按理说,薛沁兄妹乃是庶出,在一众千尊万贵的世家子女中,她二人的出身总为人诟病。
如今姜离回来了,又是嫡长女,如今声名鹊起,薛琦怎么也该带着她入宫赴宴才对。
姜离笑着摇头,“我明日有事要出城去,父亲带妹妹入宫也是一样的。”
宁珏很是想不通,“出城做什么?比入宫参加宫宴更重要?”
“明日我要去城外济病坊一趟,那里许多孩子生病,我得去给她们看病。”
几人都是一讶,宁珏更道:“听说明天宫里有一场颇为盛大的焰火表演,你若是错过就可惜了,给孩子们看病哪一日不能去看?”
姜离莞尔,“平康坊可能看到?”
宁珏还真仔细想了想,“只怕不成,看也只能看个亮,看不明花儿!你怎么……老在做善事,济病坊你也去,你信佛吗?”
姜离含糊起来,“信,也不信。”
宁珏闻言越发好奇了,姜离转手为崔槿新写了一道膳方,“白太医开的药十分对症,县主继续用便可,只是平日饮食上还需主意,这道食补的方子公主可试试。”
宜阳公主含笑应下,又问起皇后的病况,得知病已稳住遂大为放心,如今尚在年节里,见公主府的侍从也要准备上元之庆,姜离饮完一盏茶也不再多留,宁珏见她要走,也提了告辞与她一道离府。
“姑娘可听说了?秦家的案子虽不是沈涉川干的,可沈涉川的确回了长安!”
跟在姜离身边的怀夕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宁珏看她一眼不以为意,继续道:“就是太可惜了,那天晚上我没有在御林军当值,等我得到消息,沈涉川早就跑了。”
姜离哭笑不得,前有虞梓桐对沈涉川念念不忘,眼前这个也快生执念了,“说是沈涉川,可到底没人见过他,此事存疑。”
宁珏一脸高深莫测,“不不,你不懂,若是其他时候那说不好是谁,可那几天拱卫司在查之事,和当年沈家的案子多有关联,这个时候有人闯宫,除了他绝不会有第二人,退一百步说,不是他自己,那也一定是沧浪阁的高手。”
怀夕在旁憋笑,姜离瞟她一眼,打算让宁珏多夸夸怀夕,“如何就是高手了?”
宁珏扬眉道:“那么多人都没有留住,不是高手是什么?别的不说,那功夫必定在我之上,拱卫司还发了鸣镝信号,连内宫禁军都惊动了,为了这个,他们姚指挥使和副指挥使覃霖都遭了陛下斥责呢,那姚璋也咬死定是沈涉川,他可是朝廷第一高手。”
怀夕听得简直快眉飞色舞,因笑意太明显被宁珏瞧见,“你这个小丫头,怎么今日怪怪的?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怀夕忙敛容,恭敬道:“奴婢怀夕,今岁十六。”
宁珏“哦”一声,又看姜离,视线在她主仆二人之间来回片刻,眼底狐疑更深,“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我还是头次见宁愿出城行善,也不入宫赴宴的,明天晚上的焰火真的很盛大,因今岁是陛下六十寿辰,今年一年的节庆都得大办。”
见姜离当真不以为意,宁珏又道:“当然,不去也好,前后两个时辰,得规规矩矩在席上端坐着,也实在拘束的很,有些位置靠后的,还不一定能看到焰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