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唳长安(82)
裴晏将证供交给九思,又看向安远侯孟谡和夫人钱氏,“孟姑娘近日可有何异常?”
孟谡道:“近日一切如常。”
钱氏也道:“没什么异常,她哥哥平日在军中,我们跟前就一个她,我紧张她如同眼珠子一般,这些日子家里正在合算她的亲事,她自己也是高兴的。”
裴晏问:“亲事?与谁家结亲?”
钱氏欲言又止,庆阳公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高氏兄弟,轻声道:“本宫也听说了,是要和定西侯家结亲吧?”
钱氏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倒也还未说定。”
庆阳公主叹了口气,“实在遗憾。”
安远侯孟谡掌着五万神策军,在朝中亦颇有人望,如此才入了高氏之眼,但可惜,亲事还未说定孟湘便香消玉殒。
裴晏作了然之色,又道:“待会儿可将孟姑娘遗体带回去停灵,但何时下葬需得与衙门再议。”
孟谡和钱氏悲恸点头,宜阳公主这时又道:“今日来的客人以前几乎都来过府上,虽不一定注意到地龙烟囱,但多半知道后面的耳房是用来备茶水的,且来的家家都铺有地龙,知道如何利用,为今之计是不是问清楚证供,再从她们受害者身上入手?”
裴晏点头,“公主所言不错。”
他目光一转看向郭淑妤,“郭姑娘,听闻你此前遇到了多次意外?”
这么一说,庆阳公主叹息道:“光我知道的就有三次,我府中那次,寄舟和同尘在,还有一次,宜阳和德王也在,就在他城外的庄子上。”
李尧正与十安说今日梅林行迹,闻言加快语速说完走过来道:“就在我城外玄武湖畔的宅子里,是去岁八月中,为了秋猎和赏月去的,当夜众人歇下之后,她住的屋子着了火,差点出了事,不过当夜我们仔细搜查过,最终认定多半是意外。”
裴晏疑问,“多半?”
李尧年二十一岁,身量挺拔,眉眼温文,一袭万字团花纹墨色锦袍显得器宇轩昂,他点头道:“当时火势起的快,但我们应对及时,很快扑灭了,后来里里外外都看了,其他人也都歇在自己屋子里,不可能有人故意纵火,再加上当时天干物燥,确像意外。”
裴晏比李尧年长两岁,又做过他皇子伴读,与旁人相比,他二人情谊不比寻常,李尧见他颜色不改,耸肩道:“你若不信自去问其他人,哦对了,当日孟湘也在。”
裴晏心底滑过古怪,“她二人同在?”
这么一说,庆阳公主也道:“在我府上出事的那日,她们两个也都在,只不过当时出意外受伤的是淑妤和薛姑娘。”
裴晏看向姜离,李尧也望向她,姜离便道:“那日是花盆从三楼意外砸下,我没什么,只郭姑娘伤了手腕”
话音落定,道完证供的李策接言道:“后来我去看了,应该是窗台外的花架年久失修难以承力。”
裴晏拧眉,“应该?”
李策无奈道:“架子老旧生有青苔,断口是折断,且当时没有人在三楼,自然只能是意外。”
眼下提起的两次意外,看着的确像意外,但没有人十成十确定,裴晏又看向郭淑妤,“郭姑娘将这数次意外仔仔细细说下来,衙门做个记录,除了公主府和王爷宅邸,可还有哪一次是孟湘也在的?”
郭淑妤面色微白,“还有去年八月,我在玄武湖落水的那次湘儿也在。”
裴晏微讶,“算上今日,便有四次意外你二人在一处。”
郭淑妤应是,又道:“那日我坠湖受凉,恍惚间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可后来证明,或许只是风浪太大,我碰到了酒旗绳索之物,且其他人都有人证,我那时精神也有些恍惚,便又当做意外处之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二次还算意外,可一年内来了四次,有这样的意外吗?
裴晏又问:“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去岁年末,我的马车车轴断过,我差点随马车摔下悬崖,而去岁九月,我的猫儿也忽然死了。”郭淑妤说的面露恐惧,“这一切都是在盈秋过世之后开始的,我……我也不知是怎么了……”
裴晏狭眸,“你是说去岁三位官家小姐遇害之事?”
郭淑妤点头,裴晏沉吟道:“你说的案子我记得,但案发在五月,你的猫儿过世也是九月的事了,中间过了四月,你为何有此联想?”
郭淑妤缩紧肩膀,一旁姜离道:“因她自岳姑娘出事之后受惊太过,患了惊妄之症,后来每每缓和几分时,又出意外,一年多来深受折磨。”
裴晏颔首,“那便把几次事端前后因果细细说一遍,让大理寺之人记录下来,连着多次意外你二人皆在一处,今日凶手谋害对象亦有可能是你二人,马虎不得。”
郭淑妤明白轻重,自去一旁问证,这时李策悠悠道:“薛姑娘,这最近两次案子姑娘都帮了不小的忙,实在是辛苦。”
姜离眼风扫过裴晏,“也实在是巧。”
话音落定,九思从外进来,“公子,问的差不多了,有人证的不少,但也有七个人中间独行过,名单在此”
裴晏接过纸张一目十行扫过,先道:“李寄舟?”
李策手一摊苦笑,“有什么法子,他们个个跑的兔子一般,好看的都被他们折去了!我只好跑远些了!同尘和少安能为我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