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时的轻松,显然是厄运之骰不愿意看到的。
看着这家伙好像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吸溜起了泡面,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噗嗤一下笑出来,它有点坐不住了:这反应,不对劲啊!
她的底细被看穿,不应该惊慌失措么?不应该求救、求饶、乃至谈条件么?
这个过程,也是收获胜利喜悦的一环,所以它才显现身形,让乔时当一个“明白鬼”。这也算是报答了乔时送自己“大礼”的恩情了吧。
可现在,喜悦它是没感觉到,反而被乔时的反应搞得瘆得慌!
“都说我看穿你了,不必在我面前继续虚张声势。没用的。往好处想,你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仍有安享晚年的机会。这不是太糟糕的结局。”
骰子上,那一颗颗点数又幽幽地转动起来,既像转动眼珠子观察乔时,也是在测算它给乔时制出的点数是否生效。
没出岔子。
厄运之骰暗暗松了一口气:哪怕已经知道乔时是个普通人,有时候还是会被她吓到。
然而,乔时似乎没有被戳穿的窘迫。
“啊对对对,你说得对。”
看似是在附和厄运之骰,实则充满了敷衍,她还是该咋样就咋样。
厄运之骰完全没能得到安抚,反而随着乔时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越发神经紧绷:
只见乔时吸溜完了泡面,就去找了家旅馆进住了进去。
“不是,你究竟想干什么?!”
在厄运之骰原先的想象中,应该是乔时追着它求得一线生机,而不是它追着问乔时的意图。
但这种倒反天罡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乔时舒舒服服地往床上一躺,“你看不见吗?我睡觉啊。”
系统的要求,乔时可以敷衍一下,但不能一直无视下去,不然会很麻烦。
而且她也大致摸清了自己的处境:当前情况下,越发不能着急,被厄运之骰牵着鼻子走,那只会将自己的命运丝线交给对方。
“睡觉”就是个不错的选项。
乔时幸运地开对了门,没有开到废弃建筑里去。当然,也没付费——她没有记忆世界的通用货币。但反正只是记忆嘛,老板不亏。
城中村附近的小旅馆跟星级酒店的房间设施、床品都有差别,但比这更糟糕的环境,乔时都能适应,这也不算啥。
在保障睡眠质量这一点上,她相信系统的能力。
“是你说的,让我老老实实待在在这里,享受生活。”乔时见厄运之骰似乎有些健忘,就好心提醒。
见鬼!你听不听得懂啥叫客气话啊!
再说了,那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刺激乔时神智的说法!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么诡异的地方“享受”起生活来啊?
它更希望看到的是,乔时无法接受令人绝望的处境,选择自我了断,为这个故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现实却是,乔时客客气气地对它说,“骰子先生,或者女士?可以帮我关个灯吗?”
但很快,乔时就意识到自己的请求有些冒昧了:厄运之骰没有手。它只有个虚影,很难干涉现实。
算啦,还是她自己起来关吧。
厄运之骰:……
那一瞬间,厄运之骰骂得可凶了。
但乔时已经听不到了。她已经进入梦乡。系统在为她的睡眠质量保驾护航。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给我起来!
厄运之骰朝乔时砸过来,像是想跟她真人PK。但一团虚影,砸到的也只有空气。
有这么个幕后黑手在旁边,乔时还能安睡,当然不只是出于对系统的信任,更因为她也摸清楚了厄运之骰的跟脚。
厄运之骰说她是个普通人,不足为惧。可反过来说,厄运之骰同样菜得抠脚,打都打不到她。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们两个就像菜鸡互啄。短时间内,谁都无法真正伤害到谁。
当乔时神清气爽地爬起来,也就跟幽怨的厄运之骰对上了视线。
乔时差点打了个哆嗦:这还没走呐?
守了一整夜,也真够执着的。
乔时当然知道这家伙会一直如影随形。但隐去身形应该更方便,它却偏要杵在这儿吓她一跳,唉,这又是何苦呢。
乔时都有点心疼它了。
虽然理论上讲,这异常也不需要休息。但没办法,善待他人,也是“治病”的关键嘛。在这些事情上,乔时其实挺配合治疗的。
得到了充足的休息,乔时就准备验证一下概率论了。不是厄运之骰说的那个“不可能”,而是系统说的那个论点。
这时,楼下响起了一阵喧哗声,似乎有人在哭闹吵架。
换做平时,乔时得支起耳朵听听八卦。可现在,还是找到返回现实的门比较重要。
乔时心无旁骛,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的门上。
厄运之骰像是终于抓到了乔时的“弱点”,迫不及待地嘲讽起来,“哈哈,演得再怎么若无其事,你果然还是很急吧?”
乔时:……我看你好像比我更急。
但厄运之骰终于淡定下来了。
乔时的行为回归到了它的认知中。它巴不得乔时多试试,这样才能感受到所有尝试都是徒劳的绝望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