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乔时为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但这话……他爱听!
许弈没再试图遮住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系统默默地做着记录:乔时看到许弈的新状态,仍然很兴奋、激动。
它原本担心宿主只看脸,而无法与许弈建立稳定感情。现在看来,是它对人类的情感缺乏了解:由脸及人,也是感情的重要发展模式。
这是个好兆头。
乔时没注意到系统的新纪录,此刻她的注意力已经放在了那颗被啪叽在地上的骰子上。
原本四四方方的骰子在无形力量的挤压下,中间凹下去,两边被挤出来,完全变了形,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橡皮泥捏的呢。
它还在努力转动着,试图为自己掷出一个逃生的可能性。
但,没有。完全没有!
所有的点数丢进去,就像石沉大海。反倒是咔嚓的声响不断——它身上的裂纹变得更多、更大了。
它现在不像个骰子,只像一块千疮百孔的烂石头。
乔时对它现在的状态很满意,但又还不够解气。
乔时就问许弈:“你可以把它变成我能触碰到的实体吗?”
换个人提这种诉求,那叫多此一举,但这是乔时。
“当然。”
许弈又是用力一摁,骰子的虚影渐渐变成了凝实的存在。
乔时凑过去,咚咚地敲了两下:这种她能打出伤害来的状态,看着就是舒服!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骰子颤声问。
虽然当前展现凶残手段的是许弈,但他的手段都在厄运之骰的理解范围内。
它无法理解的是:它好好维系着的概率,突然就崩盘了!
这不合理!
骰子有种感觉:就是乔时,让它毫无预兆地就栽了。
“嗐,你都说了,我是个普通人。我能做什么呢?倒不如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乔时摊了摊手,“只是现在看来,这个命运主宰不是你,而是我。”
说着,乔时一脚将那骰子当成皮球一样踢了起来,又任由它自由落体,骨碌碌地在地上滚动。
“嗯,还有一点灵性剩余,那就发挥一下余热,跟我去做好人好事吧。”乔时决定了它的用途。
厄运之骰不是想破坏她做的那些事情嘛,那就反过来让它辅助自己完成“管理”工作好了。
遇事不决,丢个骰子,概率拉升,效率提高。蛮好蛮好。
“不,绝不——”厄运之骰却发出了嘶吼。
仅剩的生命被用来处理家长里短,这对于野心勃勃的它来说,不啻于一种比厄运反噬更可怕的折磨。
但它的意见重要吗?
显然不重要。
“我是厄运之骰,其实我很有价值,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它转换了思路,哀求道。
“我知道啊,你不用特意强调的。给别人带去好运,给自己带去厄运嘛。”乔时笑眯眯地说,“接下来就辛苦你了。”
她已经听许弈说了,程驰暂时接过了她的指挥权,整个棋盘城市情况稳定,一切都在控制中。
而且记忆世界与外界时间不同步,这里面的时间本来就是混乱的,她大可以安心在这儿玩骰子。
“这不叫玩骰子,是帮助他人解决问题。”乔时对许弈的说法进行纠正。
热心乔大姐持续上线中。
就是不知道为啥,大家总感觉乔时微笑着帮他们解决问题时,隐隐能听到一声声惨叫。
这让他们对乔时的感激中,总会带上一丝恐惧的阴霾,一不小心,就形成了鬼魅的都市传说……
那一声声惨叫自然是被压榨到极点的厄运之骰发出的。
没办法,隐匿会说话的骰子,就是为了避免让人形成可怕印象。但没想到阴影还是形成了。
许弈就安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乔时做事。他在记忆世界之外时,不一定能找到进来的通道,但在这里面了,他其实可以直接撕开记忆的帷幕,带乔时离开。
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反正乔时想再玩一下。现在这情况,四舍五入一下,等于他在跟乔时独处。
但乔时显然不可能任由这么大个“劳动力”干杵着,她对许弈勾了勾手指。
热心许大哥也跟着上线了。
他当然不擅长这些事情,但他擅长大力出奇迹。
“你那边的纠纷搞定了吗?”乔时问。
许弈对乔时比了个OK的手势,遮住了身后被捆得结结实实的纠纷双方。
从某种程度而言,许弈并没有敷衍乔时。因为有他这个直接威胁在,纠纷双方迅速达成和解,变成了难兄难弟。
在乔时他们的介入下,不该出现偏移的记忆世界还是出现了无法修复的大动荡。
没被许弈直接撕开记忆世界终究无法维系下去了。
路人说话
的声音开始飘远,乔时触碰到的东西成了碎片。
与此同时,被彻底榨干的厄运之骰也成为了一块满是划痕的灰扑扑的石头,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异常特性。它掉在路边,然后被乔时一脚踢远了。
“我们要回去了。”说着,许弈握住了她的手。
乔时愣了一下。
记忆世界的消融应该不会很颠簸吧?用得着握手吗?
但乔时感觉到了许弈的紧张。
她这个指挥突然消失,他们的压力肯定很大,看许弈那血糊糊的样子就知道了。他不想再出任何意外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