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颜控克病娇(181)
“洪大人,好久不见。”
虞家那小丫头钻出来, 露着笑脸也喊他“大人”, 还很客气地行礼。
洪俊面色微变:“她怎么在这?我不是说了……”
侍从赶忙解释:“刚才我就想和大人您说的,但您先问了华阳山的事。”
“这几日不是传妖邪作祟么?涂家派人来管了,挨家挨户排查,今早正好到我们。您总梦魇,他们怀疑是邪祟附身的征兆。符纸是他们给的——您放心没让他们进来。”
讲半天没重点, 洪俊抡起巴掌往他脸上呼。但到底忍住,他横肉抖动:
“那他们为什么在这儿?”
不单是虞家那小丫头来了, 和她一道的少年也来了,也不晓得听多久。
这是他的地盘,杀人灭口的话……
听见少女状似不谙世事地笑两声说:“洪大人平日喜欢听戏曲吧?这笑意还挺像戏曲里要‘杀人灭口’时的模样。”
洪俊一惊。
虞菀菀从院内走到廊里,站定他面前礼貌解释:“洪大人先前找我造梦,我没答应,心里怪过意不去的,现在想给大人造梦,哪想大人不在家。”
“正好看见洪大人家中阴云笼罩,我疑心妖邪作祟,特来查探一番,刚巧遇见您回来。”
她这一提醒,洪俊忙想起她也是个修士,再怎么样也不好处置。
合欢宗又是大宗,还有她方才那话……
洪俊目露审视,没在她面上窥出破绽,拿不准她到底听见多少。
他换副面孔,乐呵笑:“大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早说嘛,早说哪还害我以为是贼人闯入虚惊一场——来人,泡盏新茶给大小姐试试。”
这番态度转变在虞菀菀意料之中。
今日一早,她就来了洪家。
侍从当然不让她进,可洪俊不在家,造梦一事侍从都晓得。
那她再胡诌几句妖祟之事,说夸张点,他们误会是洪俊的命令便赶紧放她进来。
当然最主要是没把他们放眼里。
同样想进来的还有几个涂家修士,说烂嘴皮都没进。
芥子囊内鬼珠已然变白。
说明那几只鬼的怨气暂时被压制,也不会再生害人意图。
从薛祈安那确认,不会有危险后,她就把那种女鬼放出来。
可惜她和一般的冤死鬼一样,不记得生前事,只对某人——洪俊,极具怨怼。
洪俊的院子很大。
院内栽着各样青树,还有数不出名的锦绣繁花随风飘扬,像片彩色海洋,最醒目的是正中那颗菩提树。
树干刻着两个大字:珊珊。
洪珊珊出嫁时买的幼苗,《亡妻回忆录》里说这是“二人爱情的见证”。
虞菀菀方才是想试着用术法提出菩提树的曾见证过的画面,却一无所获。
这就一点儿不正常。
这院内所有草木都记录不了半点事物,定然是有人用术法让它们如此。
这府邸绝对有秘密。
但虞菀菀完全不关心。
她只要确认洪珊珊是洪俊的妻子,处理好冤屈,保证不会再有麻烦事在她身上发生就可以了。
想起方才洪俊进门时嚷嚷的几句,虞菀菀稍微感慨一下。
一人端了他整个山,还挺牛。
幸好他俩上山时没碰上。
长明灯这时忽地啧啧:“他这地气味可真恶心,一地底的妖啊,死活不明。”
虞菀菀愣,目光微动。
要不还是管一下?她这儿也有只妖呢。
院内长风吹拂,栏边栽种的朵小白花摇曳晃动,如蝶舞翩跹,沐着晃晃日光。
恰好一截茶白衣袖飘来。
虞菀菀忽地攥住。
少年立刻就低头了:“师姐?”
虞菀菀:“你也要多晒太阳。”
薛祈安:……?
他眨眨眼:“好的。”
束着金蝴蝶的辫子从她耳侧划过,亮闪闪的,是他今早绑的。
薛祈安看见,不自禁弯弯眉眼:“那师姐要每天带我去晒太阳吗?”
虞菀菀哼哼:“当然!”
/
室内茶香袅袅。
洪俊亲自烫茶递给他们笑:“劳大小姐费心了,我昨日散心一遭,休息果然好很多。”
暗示她不必造梦。
更难听点,是少多管闲事。
虞菀菀听懂了,装没听懂。她本意是想试探洪俊和妻子的关系。
可没法提,一提洪俊就掉眼泪。
他哽咽着拿帕子拭泪:“我这心痛得实在厉害,就不奉陪了。”
那她还留什么?
虞菀菀也跟着走了,却留一抹术法停在那棵芭蕉树上。
没几步,忽然一道虎视眈眈的视线视线,她拧眉望去,湖心亭内站着个红裙姑娘,探出大半身体殷切望来。
不待虞菀菀看清她样貌,那姑娘已经跟团旋风一样“嗖”地刮来。
洪俊面色霎时和蔼:“三娘,不是说要云游四方么?钱不够了?”
洪三娘晃着他衣袖,浅笑嫣嫣:“爹,他们是谁?”
问的是“他们”,目光很明显只能看到“他”。
虞菀菀笑意不减。
交叠衣袖下,勾着的手指却极轻地掐了掐他的指腹。
有点不太高兴。
“爹的贵客。”
洪俊敷衍不少,挥挥手将她往旁边赶:“好了,爹有事忙,差钱你就拿钱游你的四方去。”
他又向他们解释:“那是我小女儿,内人给我留的最后一点念想。”
洪三娘含羞带怯望来,目光不遮掩地落在薛祈安那张脸,娇滴滴地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