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的话,他想要的都会远去。
而怀榆看着林雪风的身影,突然问道:“周潜哥,你有没有觉得林雪风有点不对劲啊……”
周潜皱了皱眉:“大概是才苏醒过来,身体状态一直没调整吧?这在战场上是很正常的——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怀榆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
她正准备说话,就见林雪风突然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又转了过来,扬声说道:“小榆,说我坏话我能听到的。”
怀榆:“……是、是吗……我没说你坏话!”
周潜好无奈——她自己五感普通,就总忘记别人能听到了。尤其是异能者,这点距离跟在他耳边说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林将军,一点都不在意,果然对小榆很好!
林雪风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就像曾经那样叹气:“是是是,你没说——是我一时没适应过来,不太对劲。”
说完又顿住脚步,微微喘了口气。
这下轮到怀榆不好意思了。
她赶紧走过去,主动扶住了林雪风的胳膊:“我不是怀疑你,是怕你心理有什么压力……其实,不管怎样,性命都是最宝贵的。”
“人只有活着才能拥有无限可能啊!所以你能活着,愿意活着,我特别特别开心的。”
她侧头看着林雪风苍白的脸颊,对方凝视着她,目不转睛,又在下一刻垂下眼睫,无奈叹气:“我会努力调整的。”
怀榆却摇了摇头,欢快道:“不用勉强,也不用努力,顺其自然就好了嘛。人的性格在每个阶段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我跟以前的我也截然不同啊!”
“更何况你这样的性格也不坏。”
就是有时候太专注于她,感觉侵略性有点强,让她有点不自在。
但这不自在并不是反感,而且林雪风都那么可怜了,现在走走路都没力气……
所以怀榆也没当回事。
活着就很好啦!
……
收拾东西的间隙,林雪风也要来帮忙,但硬是被怀榆按在一旁的石头上:
“你还是先养养身体吧,这也不是什么重活,我把腊肉香肠重新盖一下,锅碗瓢盆收拾回去……周潜哥一个人就能干。”
周潜拎着香肠的手一顿:“我一个人?”
怀榆瞬间也累得坐倒在地上,不自觉身子一歪,就靠在林雪风的腿边:“唉,好累!感觉身体太辛苦都透支了……”
周潜:……
行,就你们俩一个身体虚,一个透支了是吧?
他干就他干!
长工气势汹汹去干这些琐碎工作了,但怀榆是真不想起来。
她走了太久,尽管回来已经睡饱了,可抬腿仍感觉疲惫。如今地面上是厚厚厚厚的枯叶,坐上去软软的,身边还有靠柱,确实挺舒服的。
倒是身边的林雪风坐在那里仿佛青松扎根,明明腿被她倚靠着,却一动不动,使得怀榆不禁摸上膝盖扒拉了一下。
没动。
她仰头看着林雪风,总结道:“你这个……”
没想出来合适的描述,总结失败:“好稳啊。”
林雪风伸手,轻轻的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嗯。”
顿了顿他又补充:“累了就趴腿上休息一会儿吧。”
怀榆倒也没累到那份上,但此刻被摸头的感觉也挺舒服的,就下意识将胳膊垫在他腿上,随后好奇道:“林雪风,你回去以后,还会做戍卫官吗?”
林雪风的手一顿,反问道:“你呢?你想我做戍卫官吗?”
怀榆有点茫然:“我不知道,这个也要问我吗?难道不是看你想不想做?”
“不过,就算你不做戍卫官了,以你的功劳,日子也会过得很好吧。”
她没有得到回答。
正准备抬头看去,就听林雪风温声说道:“没有永远的英雄。”
“国家危难时,我可以做人们振奋向前的支柱。我的一言一行都是表率,我将奋勇向前,永远冲在第一线。”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怀榆仰起头来,发现林雪风正低头同样凝视着她,目光专注又温柔,声音却带着隐隐的忧伤。
“但在和平时代,人们开始争权夺利,人心开始复杂,我的存在和言行举止都会被放大被解读。早在去年10月帝都稳固下来之后,政治斗争与倾轧便渐渐开始。”
“戍卫军有异能,武力值高,还能被我指挥——这是能被私人掌控的剑锋,在稳定的国家秩序面前这是不利的,所以我退下了。”
“但新任戍卫官是各种力量权衡拉锯之后捧上去的,他也将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而在这种已经越发稳固的时候,我的回归——尤其是异能恢复的回归,带来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他眉宇间的神色渐渐带出了一丝痛苦,苍白的脸颊映衬下,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
“小榆,我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那么面面俱到,白玉无瑕。”
“我很怕这样的我如果回去,等待我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信仰崩塌,要么永远活在大家心中。”
“不会的!”怀榆已经迅速翻身坐起,然后挤在他旁边坐下——
“往那边去去!”
她坐下后紧紧贴着林雪风,然后用力握住他的手掌:“你那么好,千万不要这么悲观。”
“我当然知道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你被大家喜欢,不仅仅因为你是英雄,而是因为你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同样是戍卫官,同样在大家眼里是英雄,那个吴越——你还记得吧,就是接替你的。我们跟他相处,戍卫军的人都讨厌他,他受伤了,大家都不想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