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胜春色(301)
“子珩,你手掌好凉,我给你暖暖。”
阮子珩手指用力,往他脸颊上戳了一下,下一刻,手腕处便贴上了一处泛着潮气的温热。
细白骨瘦的腕子一缩,江逸重新老实的把下巴贴在里面,没敢在动,蹲在他面前,安静下来。
雪青的长袍,在暖黄的光下颜色有些像朦朦胧胧天快暗淡下来的灰色,靠近光的地方要亮上许多,沾染着黄色的光线,褶皱则是一条条灰黑的暗线。
江逸视线收回到近前,手指拨弄着阮子珩腕子上的碧玉珠串,安静静谧的气氛令江逸的醉意似乎都散了许多。
他合眸歇了会儿,等到腿蹲麻了才想着起身。
“宴席还没结束,我得回去了,等会儿让云杏给你拿点儿蛋糕出来。”
阮子珩颔首示意自已知道了。
“行,那我先走了。”江逸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瞧了一眼。
阮子珩端坐在椅子上,素白的手指正拨弄着他刚刚把玩的珠串,低眉慈目的半垂着头颅,眼神空洞无神,面容晦暗不明又好似给他镀了层薄光。
像是刚破了泥塑的小菩萨。江逸大逆不道的想着,又想着该如何轻薄这尊小菩萨。
往灯火辉煌的主厅走的时候,江逸还在想,他不信神鬼之说,坚信唯物主义,料想报应不到他头上。
*
云杏见他吃完了蛋糕,怕他干坐着无聊,询问道:“阮少爷,要不要出去走走?”
也不知道几时了,阮子珩都倦了,出去走走也好。
云杏见他站起来,忙把胳膊递过去,“这下面有楼梯,您先扶着我。”
阮子珩嘴唇张合着碰了两下,云杏倒是奇异懂了他意思,“您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少爷倒是也常对他们这些下人道谢,可这两个字从阮少爷嘴里说出来就是格外的不同。
倘若真让云杏细细说说是哪里不同,恐怕她也说不出,大约是他们少爷性子活泼,像夫人说的有些油腔滑调的调皮捣蛋,一些话碎的说了也不会让人往心里去。
阮少爷则一看就是个内向的,俊秀白净的脸带着些长年的病气,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家的小霸王成了朋友,恐怕受了不少欺负。
复又想起她家少爷交代的话,心神不宁,脚下没注意,身子倏地一歪,反倒是被阮子珩稳稳扶住了,霎时热气上涌,闹了个红脸,声如蚊呐的道了谢。
以往都是吉祥的大嗓门,骤然见了别人家的仆从细声细气的阮子珩反倒还有些不习惯。
下了楼梯,便用盲杖自已边探边走。
云杏就落他半步跟着,给他说着周遭的景致。
夏夜的风都是温的,拂面而过带来的凉爽也极其有限,一路上蛐蛐叫的人烦,还真是不如待在屋里。
江逸的屋子里有空调,西洋来的玩意儿,阮子珩感受了一次便喜欢上了。
阮子珩身子转了个面,云杏猜测:“回去?”
阮子珩点了下头,云杏便引着他往回去的路走。
慢吞吞的不知道走到哪的时候,云杏说让他歇歇,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按着江逸的意思寻了个由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走之前生怕阮子珩害怕,操心的说了好几遍让他莫怕,自已很快就回来。
阮子珩是瞎,不是傻。
云杏绕了路,他察觉的出来,可说不出。
按着某人的意思坐着,等他。
不知过了几时,热风吹着,蚊虫叮咬的,阮子珩越发坐不下去了,若是能说话必定要对这江逸破口大骂才好。
找的这是什么地方,屋里舒适凉快的哪里不好吗?非得挑个这破地方来私会,合着挨蚊虫叮咬的不是他。
阮子珩摸到自已的盲杖,回忆了下,刚刚走过的路,正打算自已摸索着回去,忽的听到了几句人声。
离的远,起初听的并不分明,阮子珩想了想,估摸着江逸快来了,又坐下了。
果然,阮子珩数到一百一十九的时候,脚步声近了许多。
他再听,对方似乎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正看着他。
挺诡异的。
可惜,他从小看不见,习惯了别人看他,他看不到别人的感觉,等着江逸进一步动作。
似乎又过了许久,那声音像消失了似的,不过阮子珩确信他还在。
也不知道在看什么,阮子珩有点儿坐不下去了,不是因为江逸目光灼灼,实在是蚊虫吵扰,惹的阮子珩周身烦躁。
他抓着盲杖正要站起来,那声音忽地大了起来,脚步匆匆的朝他过来,把阮子珩正要起来的身子又给压到了椅子上。
满身酒气,遮的阮子珩都闻不出他身上那香膏的味道了。
推了下,便被人噙住了双唇。
又撕又咬的,阮子珩闹不清楚他想干什么,手臂一用力,同时抬脚踢了人一下。
他是真的不太懂江逸,非选在如此容易暴露的地方行事,还干的都是这种事,惹的阮子珩浑身燥热,心下更是不快。
沉闷了一声响传来,江逸被踢的一脚直接坐在了地上,倒不是阮子珩用力多猛,是江逸本身喝了不少,身子摇晃不稳。
他坐着见阮子珩又去拿那根盲杖,一把夺去,再次压着亲了过去。
酒气糊了阮子珩一脸,实在是弄的他难受,猜到这人醉的不轻,等江逸再亲过来时,几乎是配合引导着这醉鬼亲他,让两人一块儿舒服。
江逸感受到他的松动邀请,原本不甚清醒的脑子更糊涂了,只是边糊涂边占便宜,亲几下不行了就缓口气接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