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妙医(22)
她意识到某种自己现在不想面对的状况正在发生,猛地就推开了他的胸膛。
看着她那彷佛余悸犹存的样子,穆雪松感到懊恼,还有一种不知所以然的沮丧。
「这麽害怕?」他沉着声,语气有些不蘅。
「……」她的反应冒犯了他吗?
是呀,这不该是周学宁的墨,若是周学宁被他抱在怀里,响定像被甲鱼咬了,要等到打雷才愿意分开了吧?
「我……我只是……」她已经「反常」得让穆夫人跟雪梅姊姊她们觉得她被冲煞了,断不能再有任何怪异之处。
「因为你……」她毅然决然地直视着他,「因为你这阵子突然对我好得过分了,所以我 不习惯。」
「噢……」他挑挑眉,深沉的阵中闪过一抹狡黠,「原来如此。」
「是的,就是这样。」她力持镇定地说:「松哥哥还是像之前那样无视我就好。」
他沉默笑视着她那认真又惶然不安的表情,「可我现在无法无视你呀。」
听见他这句话,她的脸倏地一热,这话听起来很不妙。
「松哥哥别捉弄我了。」她羞恼地看着他,「我不会上当的。」
她的反应教他觉得有趣极了,「你就好好珍惜我现在对你好吧!」他伸手,轻轻地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说不定明天後天,我又不想对你好了。」
说罢,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满脸通红僵立在原地的她,「给你袪疤的玉肤膏已经 交给小单了,记得按时外敷。」话落,他迈开步子离去。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她脑子涨涨地、热热地,快不能思考了。
第五章 ~再也回不去了
尹碧楼在小单及成武的陪同下,到东大路的祥记买艾灭跟银针,这是她练习艾灸的重要工具。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祥记有着作工精细的银针,也有上等的艾绒,价格虽然比别 家高了一些,但却相当值得。
从前的她是没有办法取得这些好东西的,蹈武堂虽算是经营的顺当,但称不上风风火 火。
她爹的学生都是一些穷人家的子弟,给不了师父什麽实质的供养,有时甚至是拿家里的 青菜萝卜或是鸡鸭鱼肉来抵学费。
她爹秉持着将武术传承下去的心念,就算得不到报酬,也还是尽心尽力地教授着,因此 家里过得不能说是拮据,但也少有余裕,在各方面都得省着点用。
可在穆家,就算是她这种对家里一点贡献帮助都没有的人,每个月也都有月例可用,若 不够还能再请。
付完帐,主仆三人才走出店门口,便迎面来了一个男人。
祥记的掌柜似乎跟这男人十分熟稔,立刻招呼着,「吴大爷,一年没见,什麽风把你 京城吹来了?」
听见「京城」两字,尹碧楼耳朵不由得一竖。那个男人来自京城?他会不会刚好知道尹 家的武馆呢?他会不会耳闻任何关於她或是她爹的事呢?
「小姐?」见她突然杵着不动,小单喊了她一声。
她回过神,随口胡诌,「等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问掌柜,你们在这儿等我。」说着,她立即往回走。
见她又回来,掌柜疑惑地说:「姑娘,还有事?」
她摇摇头,神情急切地望着一旁不相识的吴大爷,「大爷,您好,刚才听说您来自京
城?」
吴大爷愣了一下,「是呀。」
「那麽……我可以跟您打听一户人家吗?」她恳切地问。
吴大爷颔首,「姑娘请说。」
「您知道十里巷的蹈武堂吗?」她问。
吴大爷一听,露出惊疑的表情,「姑娘为什麽问起蹈武堂的事?你是那家的……」
从他的神情,她立刻警觉到「出事了」。她藏不住满心的急切焦虑,「尹家是我父执辈的故人,久未联系,亦无音讯,听闻吴大爷自京城来,才向您打听。」
听着,吴大爷幽幽一叹,「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坏消息了。」
「坏消息?」她惊疑地说:「难道是尹家女儿出事?」
她如今魂穿千里落在周学宁的身躯里,出事的必然是她了。她发生什麽事了?
「不,是尹家父女都出事了。」吴大爷道:「一场夜里的大火,尹家父女俩都葬身火 海,丧事葬仪是全隆记委托我族兄办的,我也才会知道这件事。」
尹家父女俩都葬身火海?她还有她爹都……死了?喔不!怎麽会?为什麽她一点都不记得这些事?
「不……怎麽会……」她喃喃地道。
她想到她之前读到的那本羊皮书,人在创伤後可能会选择性的忘记那些痛苦伤心或可怕的事情,她是因为这样才忘了的吗?
「小姑娘,你没事吧?」一旁的掌柜跟吴大爷担心地看着她。
她眼里噙着泪水,唇片微微颤抖,直直望着告知她噩耗的吴大爷,「吴大爷,这事……不假?」
「这种事能有假吗?」吴大爷一脸悲悯地说:「真是遗憾,你家的故人遭逢如此生死剧 变,不过请放心,我族兄将他们的丧事办得十分妥贴,也已将他们的灵位奉祀在城南的天悯寺了。」
天悯寺是安奉她娘亲灵位之所,如今她爹能与她娘在九泉相逢也是欣慰。然,刚才吴大爷提到的全隆记是?帮他们父女俩办理後事的不是她师兄吗?
「吴大爷刚才提到的全隆记是……」她强忍着泪水,声音颤抖地问。
「是长盛大街上的一家商号,委托我族兄给尹家办後事的就是他们的掌柜。」他说。
闻言,她不禁感到疑惑。她父亲是异乡人,虽在京城二十多年,但能为他们办丧的除了街坊邻居,就只有她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