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282)
三皇子已经裹在襁褓中睡去,三个皇孙年岁相差不多,唯有三皇孙是这般瘦瘦巴巴的模样,太后怜惜地看着,倘若不是皇后糊涂,她的三孙儿也不会下生就跟个猫似的,这样多灾多难。
太后眼底划过一抹痛色,皇后虽是她母家人,是她的侄女,但三皇子也是她的亲孙儿,怪她糊涂。
当真是造孽啊!
李怀修不动声色地扶出太后,“母后也看到了嘉儿无事,夜色已深,母后先回寿康宫歇息,待嘉儿好全,儿子带他去给您请安。”
此此时太后也是累了,她精力不济地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明日还有早朝,也早些歇下。”
李怀修扶着太后的手慢慢往殿外走,“儿子知道。”
一众嫔妃见皇上与太后出殿,纷纷屈膝恭送,李怀修送太后上了仪仗,才转身回内殿。
皇后候在殿外,李怀修视线冷冷扫过皇后一眼,便是这一眼,已叫皇后如坠冰窟,她指尖儿微微发抖,无意识攥紧了衣袖。
外殿气氛冷凝,碧纱橱内为张嫔诊脉的太医匆匆跑进外殿,打破了一室沉寂,他躬下身,斟酌道:“皇上,张嫔娘娘急火攻心,又染风寒,体虚无力,发了高热。两位皇子年岁尚小,未免染疾,此时不宜与张嫔娘娘过多接触。”
李怀修揉了揉太阳穴,“张嫔的病几时能好?”
那太医答话,“张嫔娘娘劳累过度,少则也要修养半月。”
修养半月,可两位皇子总不能没有人照顾,贤妃上前轻声,“皇上,深夜凉气重,两位皇子久住钟粹宫,也不能贸然离开,不如暂且由钟粹宫偏殿的嫔妃时常过来照拂。”
李怀修思忖稍许,“依贤妃所言。”
他掀起眼,“钟粹宫偏殿妃嫔何在?”
钟粹宫偏殿有下位嫔妃三人,无端得了这个机会,三人都有些意动,希望皇上能择自己去照顾两位皇子。
李怀修扫过站着的三人,全福海有眼色地上前介绍,这三人有新人有旧人,即便有人曾经侍寝,过去这么久,皇上怕是也忘了。全福海记得陆宝林还算稳妥,多说几句好话。最后有陆宝林时常到钟粹宫照料。
提到陆宝林,明裳才注意到,这陆宝林不就是那日在御花园中,有意与她结交的嫔妃。
钟粹宫事了,今夜原本是舒美人侍寝,她犹豫一番,不甘丢了这个费尽心思得来的机会,她请声,“皇上,钟粹宫与嫔妾的宫所相近,宫人们已备好了热水,不如皇上先行过去歇息。”
经舒美人这么一提,众人才记起,今日原本是舒美人侍寝,是倒霉了些,碰上三皇子生出疹子。
折腾到现在,李怀修也有些累了,他今日原本是没拂太后脸面去的谨兰苑,给她晋升,然一想到那女子,他就没心思再让舒美人侍奉,本也有意离开。
不等他开口,抬眼间,就见嫔妃中那女子看他时眸子嗔恼,又幽又怨,似是埋怨他那日哄她之语。
李怀修眼底闪过一丝轻笑,又被敛去,淡淡开口,“今夜朕回乾坤宫安置。”
闻言,舒美人面容僵硬得难看,眼眶里的泪水直直掉落下来,她红着眼,也不再顾及脸面,试图最后留住皇上,一手紧张地去牵住龙袍的衣角,“嫔妾原是还要抚琴给皇上听……”
舒美人这样楚楚可怜,旁人看在眼中忍不住牙酸,都说舒美人是名门贵女,还不是为争宠,放低了身段。
李怀修捻了捻扳指,除却那女子,他其实并不喜有嫔妃在自己面前哭,甚至觉得厌烦,他看也没看舒美人,脸色冷淡,“不必了。”
圣驾离开后,嫔妃们各自散去,舒美人遥遥望着圣驾离去的方向,生生咽下了这夜受的委屈苦楚。
……
张嫔病倒后,明裳本想到钟粹宫探望,结果张嫔怕给她过了病气,没让她进内殿,明裳应张嫔托付,时而去看望两位皇子。陆宝林甚是尽心,有时会为照看两位皇子,窝在偏殿碧纱橱里过夜。
这日明裳从坤宁宫问安出来,无意看见白采女,白采女并未立即离开坤宁宫,她正要转身进殿,在她视线注意过来之前,明裳先一步回头,仿若无事地走在宫道上。
白采女何时与皇后有了联系?
她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招来月香,让她去喜春斋探探消息。
待晌午,月香就得了消息回来,自上次事情后,江常在时常注意白采女的动静。
月香紧张道:“奴才听莺儿说,白采女宫里的人近日与宫外来往密切,似乎是在查娘娘在宫外的事。前几日白采女受风寒,皇后娘娘遣人送药,一来二去,白采女就时常去皇后宫中。”
月香是怕,白采女查到娘娘曾经与柳大公子的联系,再说给皇后。
殿内安静一瞬,明裳轻抿住唇角,沉吟道:“白采女不能再留了。”
月香忽然记起一事,她忙附到明裳耳边,“娘娘,近日白采女寝殿白日也不得示人,似乎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
彼时坤宁宫中,白采女捧上自己近来的绣样,她面颊羞红,仿似极为羞赧,“嫔妾拙笨,绣了小半月还是给娘娘献丑了。”
皇后笑着点她,“已是极好。”
她顿了顿,又道:“你近日总也不能闷在殿里,也要多去去御前走走。”
白采女何尝不想去御前,可皇上根本不见她。她心知肚明皇后笼络自己,是因为她天生一副美貌,她本也自诩自己这张脸不逊色于宓妃,怎料皇上从未多看过一眼。她不解宓妃有何手段,让皇上那般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