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光深处相爱(18)

胸口一阵悸痛，程晰紧咬着牙不让自己露出一丝异常。

楚苍渊停住脚步，缓缓拉起了程晰的手。

温热的大掌包裹住他有些微凉的手，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我送你上去。”他动了动薄唇，声音很轻，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程晰看着他，一时间心底五味具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台上的牧师看了一眼韩星明，确定他点头表示没有异常后才让音乐继续响起。

楚苍渊紧握着程晰的手，在音乐声的簇拥下，一步步带着程晰往舞台上走去。

悠扬而又温馨的结婚曲，透着幸福的小甜蜜还有对未来的小憧憬。

可在场的人却听出了一丝悲哀，那种怎么都挥之不散的悲伤。

程晰没有侧头去看楚苍渊，也没有勇气再看不远处的韩星明。

眼泪不断往下滑落，从眼眶顺着鼻翼再滑落至嘴角，最后顺着下巴滴落到婚服之上，消失无影。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和楚苍渊见面了，从未想过会是在这种场合重逢。

相比程晰的失控落泪，楚苍渊要冷静得多，全程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而是安静平稳将程晰送到了韩星明的手中。

“以后，他就拜托你了。”

楚苍渊深深看了一眼韩星明，神情中饱含着满满难以言说的情绪，却始终没有勇气再去看程晰一眼。

他怕一眼看去，就收不回视线。

更怕自己情绪失控，会带着他直接离开这里！

第27章

楚苍渊从殿堂上走下来，一步比一步沉重。

教堂气温比较高，但他穿得多，这会儿加上情绪的波动，他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脚步，忽的变得有些浮沉。

他努力朝嘉宾席走去，却发现自己随时都有种支撑不住的感觉。

魏昀看出了他的异常，连忙站起来搀扶住他，随即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还能坚持吗？要不我们回去吧……”魏昀很担忧他现在的状况。

楚苍渊微微摇了摇头：“等仪式结束再走……”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白色药瓶，从里头倒出两粒白色药丸放至嘴中，干咽下去。

魏昀连忙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一瓶水递给楚苍渊，但被他拒绝。

“还没开封……我没喝过的……”魏昀不知道自己有颗多强大的心脏才能说出这话。

他知道楚苍渊不愿喝自己递给他的水，只有这个原因。

若不是身边需要有个知道他病情的人照顾他，只怕这次参加婚礼，他都不会让自己结伴而行。看着台上身穿洁白婚服的男人，魏昀心底说不上的沉闷。

要深呼吸，要冷静，你爱的人，正在看着他爱的人跟别人宣誓结婚……

殿堂上，程晰深吸一口气，慢慢稳住自己的情绪。

牧师让他和韩星明面对而站，问出了神圣而又庄严的宣告之词。

“韩星明先生，你是否愿意让程晰先生做你的伴侣？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牧师肃声问道。

“我愿意！”韩星明眼眶微微湿润，大声应了出来。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穿透了教堂每一个角落，回荡不停。

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对他的坚定表示感动和祝福。

牧师满意点头，随即将视线转移到程晰身上，肃声开口：

“程晰先生，你是否愿意成为韩星明先生的伴侣，无论顺境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都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牧师的话音刚落，殿堂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他的回答。

韩星明也是脸上挂着激动而又深情的笑容，一瞬不动看着他，饱含期待。

程晰看着他，忽的觉得眼泪再次止不住，连带着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他刚要开口，胸口的悸痛猛地加剧。

噗

程晰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连一个我字都没能说完整，头重脚轻地栽倒至地！

“小晰！”韩星明扔了手中的捧花，连忙抬步奔向三步之遥的程晰。

周围一阵噪杂，所有人都纷纷站了起来，从嘉宾席奔上殿堂。

程晰闭着眼，再也没有力气睁开。

昏沉，恍惚。

耳边不断传来各种声音，有人在大喊他的名字，还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

还有一道声音

是楚苍渊在喊他的名字。

程晰，程晰……

程晰努力着，想再睁开眼睛看看，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刚才，楚苍渊喊了自己，是吗？

浑浑噩噩，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抬起沉重的眼皮。

一张一合，模糊混沌视线中，看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那个男人蹲了下来，在自己耳畔一声一声，呼唤着一个名字。

“程晰，程晰，程晰……”

他的声音，透着慌张，透着无措，还有一丝惶恐。

程晰勾了勾带血的唇角，努力想再挤出一丝微笑。

“苍……渊……”他努力地，努力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尽管，微不可闻。

音落，他再也无力支撑，闭上了眼。

耳边的一切，回归沉寂。

第28章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韩星明的情绪彻底失控，抱着程晰惊慌无措地朝教堂外跑。

眼下这种情况等救护车过来已经晚了，院长直接将停在附近的车开过来，一路闯红灯带着他去了北城医院。

楚苍渊站在教堂门外，手上还站着程晰吐的血，整个人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