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宗门都是我马甲(43)+番外
只是看到下一个上来的人时,他顿住了。
裘刀开口:“元师兄。”
“万师弟说昨夜你去了少宗主的洞府。”
元清微顿。
他垂眸片刻,手掌竖起放在眉间,然后轻轻念咒,等到佛光出现,笼罩裘刀,他才完成点度,然后说:“少宗主希望我能借由佛心莲,找到寒道友的遗体。”
裘刀手指轻微地颤抖一下,他很想说现在找也肯定早就被毁了,可还是哑声开口:“少宗主没有说别的什么吗?”
元清望向他,其实他有点不想见到裘刀,不管是裘刀和万起,他们和马甲都有关系特别好的时候。
所以她让马甲死后第一个念头也是心虚,不敢见到他们,可是在他们一次次质问之后,这种心虚也被磨平。
穆轻衣感觉自己快百毒不侵了。
既然她能这样,迅速脱敏,他们对马甲也应该是如此。再多心怀不甘,最后也会归于平静。
他们还要活着,但作为周渡寒烬的穆轻衣,已经不会在这个世上出现了。
元清合起手掌:“少宗主还请我为先贤诵经,加两场凡间法事。”
如果是修仙中人,决不能说是凡间法事,所以穆轻衣是决意将师兄和寒烬,与万象门分开了。
也对,她总是那么理智,不会被任何感情所干扰。在管理宗门一事上,他们总是不如穆轻衣的。
裘刀:“多谢元师兄,我没有别的要问了。”
元清只是默默地站在莲花台上,任由裘刀走开,但裘刀走到一半,忽又回头:“如果元师兄是被救的稚子,他自知对她亏欠无数,却又难以克制心境波动,该如何呢?”
他冥思苦想了一夜,也不明白解在何处,可这是不该的,世上的秘境,总该有一个出口。
否则这些苦闷如何排解呢?
如果师兄心悦穆轻衣,除了为她去死,从此将心意埋藏在心底,就没有别的选择吗?
裘刀不服。可他确实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路了。
裘刀问出便后悔了,因为他看穿元清的漠然。他一定是被这佛光干扰,竟想到去询问对师兄寒烬有偏见的元清。
但元清只是说:“世上之事就如裘道友刚刚的犹豫,你以为可以回头,但实际上,你说出没有别的要问时,我就已不可能给你别的答案了。”
因为这路是裘刀亲手斩断的。
同样,这路不是世俗为周渡斩断的,是周渡自己。
是因为他是周渡,他无法忍受自己背负血海深仇却还求穆轻衣倾心于他,也无法忍受自己亏欠穆家几十条人命,却还想着,能够和穆轻衣结为道侣。
所以,才决意赴死。
如果他没有惦念这些深仇大恨,将这些都置之度外。他就不是周渡了。
是周渡成全了那个光风霁月,以己度人的师兄,不是他们认为周渡光风霁月,他才成了周渡。
修仙修心,全在自身。周渡没有想过成全自己。所以把成全的机会给了穆轻衣和万象门。
裘刀从昨夜起便不能修炼,心境扰动,这一日听到元清的解,终于大彻大悟。
穆轻衣虽然修为低微,可她洞察世事确实比他们这些所谓的仙者还要通达几分。
世事走到这一步,竟然还不如昨日那一句。修仙有什么好。还不如做个凡人。
裘刀像木偶一般全然恍惚僵硬地拱手。可脑海中还在想。
穆家的嫡女,明明也该死在灭门惨案里。
可是害死她全家的少年,却背着她,跋涉过千山万水,硬生生以自己的天赋让穆轻衣也跟着进了万象门,成为祝衍仙尊的徒弟。
可是她甚至不被承认,寒烬后进门,也被她喊作师兄。
究竟是周渡救了穆轻衣,还是当时的穆轻衣救了愧悔难当的周渡,这一切根本算不清。
他只知道,师兄以命来还配,这就够了。
裘刀如行尸走肉一般离开讲学峰,可是经过玉雪峰时,却见被挖开的坟墓边上,围了一圈高阶灵符。
白十一蹲在那,正一张张地认真摆齐,看到他,他似乎是一僵。
裘刀哑声:“你在做什么?”
白十一不好意思说本体让他来就是边发呆边干活的,只能拿着灵符沉默。
裘刀不愿意看到那空荡荡的墓,抬头看过去,却见少宗主峰隐隐约约,在云遮雾蔼中,仿佛始终在玉雪峰眼里。
寒烬,他又想起寒烬。
这里是你选定的埋骨之地吗?你是想一直注视着她,让她在你目之所及里平安安乐吗?
她明明也知道,玉雪峰就在少宗主峰,也这样允许你了。
她对师兄也是。
明知道师兄是心怀愧疚,还是亲手杀了他以成全他做个了结。
穆轻衣。
她可以对他们那么冷血无情,却终究在最无情处,留了一丝温度。
然而这些成全最终也没有什么用。幕后之人容不下师兄,带走了寒烬,他绝不可能让他得逞。
裘刀咬牙,找到万起:“我们被幕后之人调虎离山了,昨日的妇人,是他们为扰乱我们视线,刻意引来旁观的幌子,寒烬虽然不是真为师兄所杀,但他毁了寒烬躯体,也一定担心有什么副作用,他一定会回来!”
万起看着他,嘴唇挪动,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身旁的师弟却看不过去了,面带悲戚和不忍:
“裘师兄,您不知道吗?昨日的妇人就是试探,今日,师兄修炼邪功,献祭整个莲花村的传闻就已经天下皆知,他们都说找到目击证人了,所以要重新定罪,不仅要盖棺定论,还要毁了师兄的洞府和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