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妄想(109)
这该是件好事,代表她对他格外浓稠的兴趣,但他总安不下心,哪怕他们已经确立了关系,还是安不下心,因为他足够爱她。
可程拾醒在这场关系里总是表现得很镇定自若,慌张的人从不会是她。她可以自然地撩拨、掌控他的情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样的淡定,真的是对待恋人的态度吗?还是对待她的所有物?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程拾醒曾经问过他一句话——
你对我,究竟是占有欲还是喜欢?
……那她呢?
那么亲昵的表现,究竟是出于心动,还是想要得到的欲望?
他不像她一样淡然,他需要她无时无刻的表白,无时无刻向他保证,给予他安全感,告诉他,无论是不是欺骗——
她喜欢他。
“那你说,你现在就说。”蒋冬至盯着她,在她的目光中走近一步,声音有点哑,“你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她叹了声,跟着重复。
“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你对我的表白都是最真心实意的,你不会骗我。”
“我不骗你,我自愿的。”程拾醒说完,仰着头望向他,“然后呢?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的吗?”
他的目光很烫,抚摸着她的脸颊,就像从火柴盒上擦出的一抹小火苗被丢进了森林里,肆意燃烧。
“我想要你。”他吐字清晰。
—
窗外夜色是被打翻了的墨水瓶,不远处的车鸣声就像被拉紧的警报,楼下有人在不合时宜地吵架,碗筷被摔碎,乒铃乓啷响。这个世界好像在崩塌,所以才吵闹得要命。
不过没关系,塌就塌了。
他被她推着,躺在下方,向上索取亲吻着她的嘴唇,把灵魂寄存进她的身体里,随粘稠灼热的月色融化。
此刻她是温暖的流水,是包裹着他的丝绸,是柔软的棉花糖,被拥住,被轻咬,被张开,被浸润,被吞入腹中。
就这样牵着他,抚摸着他的头发,赋予他同等厚礼,像是无声的夸赞,势必要与他一起在混乱与清醒中尽情滑入爱河。
蒋冬至掐着她的腰,仿佛飘在云端,好像再没有什么能令他感到同样快乐的了。这种愉悦从心脏处升起,又顺着血液扩张至身体各个角落。
结果快到结尾时,程拾醒突然停下了不动了。俯下身亲他,又顺着脸颊去咬他的耳垂。
“蒋冬至。”她开了口。
他强行忍耐着,迷迷瞪瞪的,回她话:“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哭给我看?”
“……”他清醒了点,不可置信,“你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程拾醒,你这人怎么那么……”
她突然夹了他一下,听着他倒吸一口气,捏在她腰上的手握紧,所有未说完的话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
她抬起来点身子,手撑着他的肩,居高临下:“你哭不哭?”
“……”他不肯说话了,撇开脸,无声拒绝。
她怎么那么乐此不疲地执着于看他哭这件事?把他弄哭很值得她骄傲吗?
什么癖好?
“哭不哭?”程拾醒又问了遍,见他固执又别扭,还是不愿意答应,失落地叹了口气,“那就不做了。”
无视他的难受与煎熬,程拾醒直起半跪的腿,抽离,刚要从他身上爬起来,下一秒腰上那只手往下重重一按,不由哼了声,眼前旋转,他们位置对调。
蒋冬至压在她上头,也没重新进来,只是盯着她。
“我很心疼你。”他真的感觉自己有点要死了,委屈死的,“可你一点都不知道要心疼我。”
“你心疼我吗?”程拾醒立马换上副可怜的表情,“可是你都不愿意答应我的央求……我都是喜欢你才这样做的,宝宝,我对别人都不这样的。”
平时蒋冬至,现在倒是喊上“宝宝”了。
他冷哼:“你是不是在pua我?”
“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她揽着他的脖子去亲他的眼睛,再顺着鼻梁一点点轻啄着下滑,用唇代替去做通话时手指做的事情,含糊不清地说,“只有你哭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快乐,以前恋爱我从没有过这种类似的感觉,真奇怪。”
这是十足的真话。
“你哭的时候,我会觉得很满足。情绪是因为我,眼泪是因为我,一切都是因为我。”
她抚摸着他脆弱的脖子,感受着喉结的滑动,触感萌生渴望,她肩膀再次耸起,呢喃:“其实我也不太理解,偶尔在你面前我会感到不知足,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想占有你,甚至是摧毁……算了,不哭也没关系,进来。”
蒋冬至感知到她的情绪,抿了下唇瓣,顺着她的意思,重新沉入,低着头去寻她的唇瓣、脖颈、锁骨,近乎缠绵地亲吻。
后来他眼睛确实红了,半是被程拾醒折腾的,半是……他想满足她,他从来都满足她,只要她开心就好,剩下的其实都没有那么重要。
让程拾醒这样心理上爽到之后也有好处,比如后半段明明累了困了,但还是由着他胡来,带着补偿性质地抚摸他的头发。
再往后真的累了,推着他叫他起来。蒋冬至不干,埋在她身上,咬着她求情,硬挤了两滴泪出来说他好难受,求求她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