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妄想(53)
“好,现在坐下。”程拾醒下巴一扬,“帮你化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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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冯亦欣做完妆造,程拾醒便背着毛绒小包匆匆出门了。
她今天约了谈祝霄。
出了宿舍楼,远远就瞧见谈祝霄蹲在地上,逗着猫玩。学校的猫大多亲人,平时懒洋洋趴在电瓶车上睡觉,冬天会跑进教室随机挑选一名学生的膝头趴着。眼下正眯着眼趴在地上晒着太阳,任由谈祝霄抚摸。
余光瞥见她,他抬起头,随后站起了身,眉眼含笑望着她走近了,自然地拉起她的手。
“去哪?”他问。
“逛逛水果店吧。”程拾醒道,“看看有没有我想吃的。”
剪发一月左右,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拢起一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揪揪,细心打理过的刘海盖过眉梢,挡住额头,鼻梁上架着个黑框腮红眼镜,脖颈间松松系着个围巾,遮住一点下巴,显得脸格外小巧精致。
尤其是在低头挑选水果的时候。
谈祝霄在边上亦步亦趋地跟着。
程拾醒撕了个袋子,挑拣着橘子,他也跟着往里装袋,她哎了声,将他挑的橘子翻了个身,摸摸果脐,啧了下:“你挑水果的水平一般啊。”
“怎么了?”
“这种果脐小的,容易酸。”她又将橘子翻过来,“喏,顶部凸起,没熟透,不甜的。”
谈祝霄怔了下:“你喜欢吃甜的?”
她觉得莫名其妙:“谁吃水果不喜欢吃甜的?”
他抿了下唇,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付了款,她将袋子挂在手腕上,同谈祝霄出了店面。外头太阳已有西下的趋势,正是大雪天,仲冬已至,未见飘雪,天气却是已经肉眼可见地冰下来,风刮过时足够将鼻子冻得通红。
程拾醒搓了搓手,谈祝霄瞧见,问:“你冷不冷?我带了暖宝宝。”
“我以为你会说,要把我的手放进你的口袋,诸如此类的。”她开玩笑。
他一愣,把口袋里预拿出来的东西塞回去:“那我没暖宝宝了。”
程拾醒在昏昏沉沉的夕阳下瞥着他,啧了声。
“来不及了,已经被我听见了。”
“不能撤回吗?”
“不能,所以你下次要机灵一点。”她语气轻松,“不过,我也带了暖手宝,在口袋里呢。”
她边说边笑着将手摸进口袋,正欲将暖手宝展示给他瞧,指尖触到什么某个小小的塑料,唇角蓦地一滞。
她将它捏出来,摊在掌心一瞧。
是一颗葡萄味的糖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放进去的。
蒋冬至在她的口袋里放了一颗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发现。
这是专属于他俩之间的暗号。
从小时候她怕药苦,吵着闹着告诉他说她的父母是会在她吃药的时候拿糖果哄她的,于是他头疼地跟着学,再到她生气的时候,他往她的手心里塞一颗,无声当和好的讯号,再到他的口袋无时无刻这样备一颗,在他总觉得患得患失的时候,在他总觉得程拾醒在与他渐行渐远的时候。
其实她喜欢吃甜的,糖果、蛋糕、甜品、水果……
这件事只有他知道,连她自己都要否认。
而这次,她又打算离开这个家多久呢?
他已经给了她一颗糖,就像过去那样,她会回来得早一点吗?
人们总把这样的状态称之为分离焦虑,常见的现象是分离期坐立难安、胃疼、恐惧、做噩梦。
可是他没有做噩梦。
他梦到的是昨晚。
是昨晚她就这样抬着眼睛瞧着他,眼底倒影他强装平静的模样,她明明是被控着的那一方,可脸上却是胸有成竹的轻描淡写,明明是仰望他,可却是居高临下的眼神,半点没装。
这点与昨晚的现实并不完全相同,她撕下在他面前乖巧服软的伪装,拿淡淡的语气刺激他:“怎么?这样就生气了,哥哥?”
“够了。”蒋冬至胸膛起伏着,连呼吸也重,“你别再说了。”
“不是你让我说的吗?你想听什么我大可告诉你,说实在的我不在乎。”她却不停,唇瓣一张一合,“是啊,我就是跟那个男生交往了,是啊我就是喜欢他不喜欢你,是啊我们刚约会回来,你上次不都看见了吗?我就是和他接吻了怎么……唔。”
蒋冬至蓦地低头,堵上了她的唇。
捅破那层早已若隐若现的纱布,跨过道德束缚,撇开身份的约束,宇宙在他耳边爆炸,一切都变得如此混沌、失序,冲动的火星彻底成为了他世界里的主宰。
怀里的人在挣扎,于是他钳制她手臂的手滑落在她柔软的腰际,紧紧按向自己的腹部,另一只手抬高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捏着向下一压,两瓣唇猝不及防地被打开,被索取、搅动、摩挲。
他低着头,微弯了点腰,用力压着她,畅快地、迫切地,去做尽现实里他想做却不敢的事情。
“你再刺激我试试呢?”他贴着她,含糊不清地咬着字,带着点狠意,“你敢离开我试试呢?”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往外用力推着。她当然不可能推动他,小时候打架平手永远是他在忍让。
大抵是意识到了这点,她的手缓缓失了力道,从他身上滑落,呜咽了声:“……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