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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有兔(343)

可是。

如若燕止才是他当年的小未婚夫,那顾冕旒又是谁?

顾冕旒拿得出黑光磷火,知道他们十岁时的所有细节。燕止绝无道理是南越世子,否则南越女王又怎么允许世子流落西凉???

无数纷乱思绪。身下祭坛仍旧散发淡淡荧光闪过,将慕广寒拉回现实。

“燕止……”

他恍惚,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忽道:“我可能需要,一点你的血。”

就一点点。

他是不是南越世子,眼前就是验证的契机。一点点血,便能解开所有的疑惑!

慕广寒一向习惯屡屡割破自己手腕,可拿着燕止修长如玉的手时,却是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最后还是纪散宜看不下去:“城主,我帮你。”

“……”

几滴猩红血水落在祭坛,如绽放的玫瑰。

血落祭坛,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骤然亮起,令人瞬间不敢直视的同时,弦音阵阵、钟鼓齐鸣,一道图样从祭坛之中破焰升起。随即数条金龙连转环绕、走马不停,其中正环着南越王室的花草图腾!同时祭坛之下,传来咔咔转动的齿轮之声,一个古老沧然的声音回荡在火祭塔中——

“火神殿……恭迎……南越正统……七十四代……尊主……”

“吾主……福泽万年……”

“这,”洛南栀甚觉眼前一切荒谬,“燕王殿下您,您是……南越正统?”

燕王亦微微挑眉,饶有兴趣看向慕广寒。

而慕广寒此刻,早已彻底傻住,僵着脑子一片混沌。许多疑问如同乱麻般纠缠在一起,千头万绪理不出来。却不等他细想,眼前祭坛经过齿轮转动,竟露出一个隐藏的泉眼,适才几滴血水混入那泉水之中,逐渐凝固,竟是形成了一块璀璨的新天玺雏形!

这又是……

这又是什么东西啊?

慕广寒犹记,有人告诉过他天玺不吉。更何况之前四块天玺开光,也是代价惨重、血流成河。

东泽那边,国师因为没找到直系继承人拓跋星雨,直接抓了拓拔全族去屠,如此血祭才唤醒了风玺。而西凉水玺,则是两位直系雁氏皇子喋血才得以开光。北幽土玺,更是以姜蚕之血开光,又与洛南栀融为一体才得以现世。

就连顾苏枋手中的那块火玺,也必是沾满鲜血,才得大用!

因此慕广寒完全不明白,既然天玺开光都如此艰难,为何在四块天玺全部粉碎之后,却又在他眼前如此轻易只用几滴血就能重新凝聚?

“城主有所不知,那自是因为世间万物本就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此乃定数。”纪散宜淡淡道。

“譬如一棵竹,嫩芽破土初年,便能长十几米高。而随后数年、数十年,每年却只略多生一点点。”

“亦如人生在世,年幼之时,区区一点新奇,就能叫人快乐无忧。然而日渐长大,所得明明比年少时多得多,却再也不复当年纯真极乐。”

“……天玺亦如是。”

“老玺正因为老,吞噬无尽欲望,才会开光艰难。如今湮灭,往复新生,反而纯净简单。”

慕广寒听得脑子嗡嗡作响。

天玺凝结完毕,他小心将那红色清透的璞玉包裹袖中。耳边又听纪散宜道:“说起来,听闻燕王数年前失忆。对自己的出身血脉,一点都不记得?”

“我是不记得。”燕止坦然,“但似乎,阿寒倒知晓许多?”

慕广寒:“……”

他不知道!!!

他都要疯了,他知道什么啊?这一切对他来说也是一团乱麻浆糊,理不出半点头绪!

第111章

那日,慕广寒匆匆回城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刻将东泽、西凉血脉的拓跋星雨与小黑兔给全方位保护了起来。

第二件事,则是急如星火,马上调动所有能动人手,满天下寻找楚丹樨的下落。

遥想一年前,他离开月华城时,并不知晓楚丹樨是早已陷落的北幽王室血脉。若是早知道,他那时定不会放他满天下乱跑!

眼下,慕广寒也只能暗暗祈祷,希望自己这回能务必赶在姜郁时之前,找到楚丹樨。

……

洛南栀因力量耗竭,从火祭塔回来后,就一直昏睡。

慕广寒傍晚时又去看过他一回,洛南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宛如一具失去生气的玉雕。慕广寒瞧他那憔悴样子,倒也实在不忍苛责。

但,虽不忍苛责洛南栀,他却并不会放过纪散宜与荀青尾。

大晚上的将两人拉来房中,就是一通狂批厉训。

“是谁给你俩的胆量?身为异世寰宇之人,竟敢擅作主张,帮着南栀先斩后奏?还敢孤意冲塔——此等做法又无先例可循,万一反噬,你们可曾想过又该如何收场?”

“更不要说,若你二人提前将一切全盘脱出,咱们本可暗中行事,先将楚丹樨寻回!如今火祭塔已亮,姜郁时身在裂缝空间内,不会毫无警觉。以他性子,定会想尽办法阻挠我们开启其余三座祭塔。你们又可有应对之策?既无对策,又这般行事,就不觉得荒唐至极?!”

小狐狸倒是知错乖巧,闷不做声垂着尾巴。

可纪散宜几百年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何时受过此等责骂?当即冷笑一声:“若有不测,有我和青尾在,也足够应对。”

“你能应对?”慕广寒被他气得笑出声来,“凭何应对!当这里还是你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不染仙界?你二人在此,不过就只是有些雕虫小技的凡人罢了!就连你那所谓什么阵法,也只在燕王面前一触即碎,又能应对什么?就只会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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