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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有兔(419)

继而,异色眸子一动,燕止望向邵霄凌,发不出声音,只唇动了动。

你,借我一点力量。

“……”我?

邵霄凌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就被燕止紧紧握住了手。黏腻的血污之中,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脉脉流淌出来。

邵霄凌有点紧张,那力量他自己不知道是什么。但好像,确实那东西被火祭塔的朱雀神兽承认过,被南栀承认过。

暖流入体。瞬息之间,燕王被烧毁的左手、左腿,骤然闪动黑金交叠的绚丽色彩。他就这样借着那金火之力猛然起身,一把掐住怀曦的脖子,带着他化作一道金光,就这么一跃而入那滚滚乱流之中。

“燕王!”

混沌之中,大音希声。只剩下众人呼喊。

而高台之下,那曾经肆虐的滚滚岩浆终于缓缓沉寂,化作乱石嶙峋,碾作尘土。

……

乱流之中,烈风漫天狂涌倒灌,刺入肌肤咽喉。

慕广寒在不知被无形之力抛到了多少个遥远虚无的角落后,终是缓缓停了下来。喉咙有如火烧一般。他尽力定了定身子,稳住心神。

手中邪剑依旧烈烈燃烧。

他闭上双目,双手持剑,深吸了一口气。

再度睁开眼时,双眼已坚定决绝。邪剑微微震颤,缓缓与天地间脉动共鸣。随即剑神之上黑火猛然如九天腾龙一般旋转,瞬间化成了一个黑色漩涡,幽幽宛如深渊之眼。

而乱流中漫天遍地的黑害之雾,就在这旋涡的牵引下如百川归海,源源不断汇聚涌来。随着越来越多的黑害之雾汇聚,慕广寒身侧乱流也渐渐变成了一片混沌初开的雷云之海,幽暗天际,乌云翻滚。旋涡之中,黑害之雾终于汇聚成一只黑色的闪耀着紫色雷电的光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肮脏烈焰。

慕广寒伸出手,那枚光球便落入了他的手中,炽烈的温度烫得手心发疼。

那一刻心脏烈烈跳动,却又很是平静。

他当然,还想活着。

活着回到洛州的家,那个檐廊曲折、温馨如画的小院。他是好不容易,才在这世间拥有了最好的东西。要是能活下去,该是多么的幸福的事情。

可是。

有些时候,命运偏偏不容人选择。

其实他早就猜到会有今日。毕竟,倘若怀曦只有以寂灭之月唤醒邪神这一条路,那他当然应该藏着掖着偷偷实行计划。为何还特意告诉燕王,让月华城主最终有机会阻止一切?

唯一的原因,便是怀曦还有十拿九稳的后手,才能如此肆意耍着他玩。

慕广寒已有大概猜测。

他们寰宇的寂灭之月都被净化了,想要灭世的怀曦却一丝不见慌乱。因此,应该还存在另一个已经成型的恶月,至于存在地点,多半是在阴夏寰宇之中无疑。

那个寰宇好像已经彻底疯了。

之前千年万年,好歹都是上一个寂灭之月消弭,新的恶月才会生出。可如今那方寰宇的神裔已然无所顾忌陷入最后的狂欢,黑害之雾暴涨,新的恶月源源不断成型。

所以怀曦根本不愁。

可他或许是太不不愁了,以至于都已经肉身成神,还要特意倾力出场,逗弄嘲讽沦为了黑害之雾无尽源头的城主。

是啊,能搞成这样,慕广寒也觉得自己命是不好,挺凄惨好笑的。

却也轮不到怀曦嘲笑他。

曾经的月华城主慕广寒,是个宽容的好人,但近几年变了,如今有仇必报。

既然怀曦非要看他的笑话,那也要得付得起相应的价码。

……

紫电黑球被黑害之力熔炼,如星辰般镶嵌在了邪剑之上。

慕广寒随即提起邪剑,身形在乱流之中犹如破浪之舟,直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按说,凡人之躯在乱流中,就如暴雨狂风之中飘零落叶,根本不能随意决定自己想要往任何地方。

慕广寒本也不能。然而这乱流看似虚空无序,其实也暗藏玄机。就比如,此刻被黑害之雾充盈的城主,其实可以在乱流之中与同样由黑害之雾构成恶月共鸣,甚至互相吸引、彼此靠近。

可笑吧?当他仅有月华清气之时,世上倒是没有清气能与他共鸣。

如今却不仅能与恶月共鸣,还能同时在这乱流之中共鸣吸收了黑害之雾的邪神神冢,以及……怀曦藏匿的月神神殿里,那张他以黑害之雾画就的大阵。

他甚至都不用看见,就能清晰地感知到法阵的布局与走向!

呵。

这可真是,因祸得福。

怀曦还在嘲笑他的命运,殊不知从小到大,他悲惨的命运,倒是也常常给他意外的机会。

而此刻,他就是刚在阴夏寰宇边缘狠狠吸了一波新恶月的黑害之雾,又在极速响应月神神殿黑雾大阵的召唤,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飞奔而去。

如果注定难逃一死。

那么死之前,他至少要把该做的事情做了。

可不能再有耽搁,不然万一怀曦回过神来,用什么办法把自己拉回现世,那就万事皆休了。

……

好在,有大阵牵引,他很快就到了月神神殿外围。

眼前是一片虚空混沌——土祭塔还未开启,月神神殿尚不能现世。此刻慕广寒也只能通过黑害之雾的共鸣,隔空感知到大阵就在眼前。

既然它就在这里,看不到也没关系。

他高举邪剑,剑尖烈烈直指前方。光球一闪,烈烈黑火如脱缰野马腾龙而去,盘旋而上直冲云霄,继而又怒涛倾泻撕裂长空。眼前并没有轰然之声,也没有玉瓦碎片,唯有空中突然涌现大量法阵符文烈烈燃烧,光芒忽明忽暗,似乎在竭力抵抗黑害之雾的侵蚀,却只消片刻,符文就纷纷扭曲变形、化为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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