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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宫有兔(48)

钱奎很不赞同,非常的不赞同。

尽管他知道侍卫楚丹樨身怀绝技,也清楚月华城主同样武艺不凡,但两人只身潜进敌城还是太危险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慕广寒:“……”

若有别的法子,他也不想去涉这个险。

但也实在没得选,这等绝境下,从西凉王燕止那边又不可能寻找到任何破局之法,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努努力,从府清拓跋部和西凉大世子这边试着找一找。

至少,摸清雁弘突然重兵南下的真实目的,还有“盟友”拓跋部对西凉的态度。

说不定其中就有什么破绽,能让他试着拿来一用。

虽是险了一些,倒也是应了那句古话——“富贵险中求”。

慕广寒:“相信我。”

他一身玄衣,金色面具也没有戴,整个人在夜色中很是不显眼。

楚丹樨亦一身黑衣隐没夜中,唯有目光清澈坚定:“钱将军放心,在下就算拼上性命也定护得主人周全。”

卫留夷心急:“阿寒,我也去!”

“你知我剑术不在他之下,至少多一个人……护你平安。”

楚丹樨眼若寒冰横起宝剑:“用不着。”

大敌当前,也就月华城主身边,还能有这一副波流暗涌的要命场面。卫留夷咬牙,委屈又期待地看向慕广寒。

慕广寒:“好了,别闹。”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招摇,亦多一分危险。不行。

“放心,我此行低调行事,绝不打草惊蛇、招惹事端。”走前,慕广寒叮嘱,“你们亦在营中好好等我,无论如何,万勿妄动。”

……

当夜,府清城太守府。

府邸大厅莺歌燕舞、灯火通明。

两位美貌的歌姬一左一右坐在西凉大世子腿上,娇笑咯咯作响:“雁弘大人再饮一杯~大人不愧是西凉男儿,真是豪爽!”

雁弘:“好酒啊!拓跋贤弟,一起干了!”

雁弘对面坐着那名俊美寡言的白衣青年,正是拓跋部族长之子拓跋星雨。

他频频举杯陪酒与雁弘对酌。虽然礼数周到,心里其实却早已十分不耐烦。

很快,雁弘醉了。

醉了以后的西凉世子很没酒品,拽着拓跋星雨的衣袖不放,口中各种胡话。

“贤弟,你同大哥说句实话。嗝,都说你们东泽拓跋部……与华都上一任天雍宫大司祭……关系匪浅。”

“自从那位大司祭过世之后,他手中那可汇聚天下气运的‘天玺’,从此神隐……不知所踪。”

“有传言道,是被你们拓跋一族拿走,藏匿了起来。”

拓跋星雨:“哪有这种事。大世子,您醉糊涂了。”

雁弘挥挥手:“呵,我可……没醉。”

“想来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府清的五万精兵,西凉给了你多少,你又从纪散宜那里骗了多少。即便得了‘天玺’,拓跋部始终也不过千人小族而已,根本承载不下那天道大运。”

“倒不如,将那宝物交于应运之人,”雁弘说到此,露出一抹邪笑,半醉的眸中尽是颠三倒四的野心欲望,“将来我西凉铁骑天下一统,我为天下之主时,自会保你们拓跋全族世代昌盛、富贵荣华。”

“如何?全族荣辱,只寄于贤弟一念之间。”

“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哈哈……说笑而已,愚兄今日确实喝多了。”

着实令人糟心又厌烦。

拓跋星雨默默忍耐,与这醉鬼虚与委蛇了好一会儿,终于摆脱。

心力交瘁,心情亦是烦闷不已。便一人孤身出门吹了会儿风,不知不觉走上月下城墙上去。

城墙之下,一道黑影亦步亦趋。

被拓跋星雨余光瞧见,心里冷笑一声。

这几日,西凉大世子打着“盟友”的幌子兵临城下,日日找他饮酒作乐,实际只为套取那传说圣物“天玺”的下落。

不仅本人时不时就来缠他,还派人暗中跟踪监视,实在下作令人不齿。

“……”拓跋星雨暗暗咬牙。

在这乱世,部族弱小就如蝼蚁一般,谁都敢踩一脚。

前阵子另一个“盟友”樱祖战败,也是知而不报,等他们得到消息时,已是仪州兵败好几日之后。

想想都后怕。

那时洛州的战术是逐个击破,打完仪州后,就从剩下两个选一个打。只是恰好选了随州没选他们,否则不堪设想。

“……”

所以,究竟为何。

乱世之中,他们族本该像从前一样隐匿山林不为人知。可族长却无论如何非要他带人出来南征北战、多方斡旋,借机寻访天玺下落,为了一个物件,不惜让一族之人卷入战火纷争。

“星雨,你不明白。”耳边,响起白发斑斑长老那无奈又低哑的声音,“那天玺非但关系我族气运,更关系天下苍生命数存亡。如今大司祭不在了,唯有我族勉强能封印天玺之力,须尽早寻回,万不能让其落入居心叵测之人手中,务必,务必!”

可再多的话,族长就又不肯跟他细说。

以至于他如今满天下大海捞针,既不知上哪去寻天玺下落,也不知寻来究竟有什么用,还要被这西凉大世子日日逼迫常常威胁,实在糟心。

……

“大司祭”之位,乃是大夏华都神殿天雍宫最高的神官长之位,在此代前,已空悬百年。

听闻是因试炼秘境太过困难,自打数百年前上代大司祭于耄耋之年艰难破境登位以后,数百年间,再未有人可以通过试炼。

直到十多年前,有一少年祭司俊美无双、天赋异禀、神法无边,突破秘境,重新坐上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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