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150)
在裴俭眼里,与其说她是个人,不如说她更像是一段时光,承载着他对父母亲情的怀念,和幼年安稳幸福的追思。
而前世那个自负的裴俭,他根本不会分出一丝心神,去猜测一个柔弱女人所言所行背后的深意。
而今,他已经学会反省,换一个位置去思考。
重活一世,除了他与念兮,许宛歆还是从前的许宛歆。
倘若她今日能够因为担忧而贸然闯入他的府邸,那前世呢?
在他看不到地方,她都做过些什么?
十八岁的许宛歆尚且不会很好的掩饰自己,那二十八岁呢?
三十岁呢?
三十岁的许宛歆,刚死了丈夫,牵着她的儿子,哭着跪在他面前,求他收留她,说婆家苛待她,求他庇护一阵。
而他当真将她接回了府邸!
裴俭感到一阵不寒而栗,冷汗瞬间浸湿里衣。
许宛歆被那双漆黑冷峻的眸子盯得害怕。
她不肯承认自己跟踪念兮,只在眼里蓄了泪,将落未落,唇被她咬得发白,惨兮兮的一片,嗫嚅道,“我没有。”
“表——”
她话只说到一半,对上裴俭凌厉如箭的神色,又蓦然住口。
侍女早已被这情形惊吓,躲去了一边。
许宛歆也不用再顾及什么,努力地直视着裴俭,轻飘飘走到他面前,说出的话仍旧是缠绵的絮语:
“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裴俭觉得自己当真是眼盲心瞎。
他怎么就看不出许宛歆的情意?
还自以为是答应她,做她的挡箭牌,惹来满城的流言蜚语。
他当真无知无觉到了极点!
前世能活到三十岁,也算是侥天之幸。
难怪念兮压根不理会他。
他若为女子,身边有一个这样的“表妹”,也绝不会分出一星半点心神!
他根本从一开始便已经出局。
“以后,你不许再出现在我的面前,闯入我的家中。即便照面,也只是陌生人。”
裴俭口中说出的话锋利又尖锐,一如他此刻淡漠的眼,瞬间刺破了许宛歆的伪装,让她的唇一寸寸沉下去,一时连柔弱的哭泣都忘了。
最终定格在惊惧与嫉恨之间。
第127章 一只得不到爱的可怜虫
许宛歆始终认为,在裴俭的心里面,会给她留有一席之地。
毕竟她可是裴母生前最喜欢的女孩啊。
裴俭即便不顾及她,难道连自己的母亲也不顾及了吗?
“表哥,你忘了伯母要你一辈子照顾我了吗?”
许宛歆面色苍白如缟,眼睛却红得厉害。她难以再伪装下去,瞪着眼睛,连睫毛也微不可见地发抖,“就因为温念兮,你要断了咱们十几年的情分?”
裴俭表情寡淡,声音冷漠,“情分?你我之间何时有过情分?我从未对你许诺,我的母亲,更不是你的挡箭牌。”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许宛歆,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你的喜欢,叫我很不喜欢。”
若说今日之前,他的确还顾念着往日的一点交情,今日之后,他会开始认真审视这个女人。
许宛歆嘴唇已经渐渐发紫,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裴俭平静话语和冷漠态度,像是一根根钢钉,刺透她的身体,血沫横飞,戳破了她十年来的全部渴望。
她从来不敢表露爱意,就是怕听到他无情拒绝。
不免期期艾艾,苦楚可怜,“表哥,你好狠的心。”
裴俭生平最厌恶纠缠不清。
一想到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可能与另一个女人一直处于一种纠缠不清的状态,便感到一阵憎恶。
他要说的话已经说完,拂袖转身,再不肯看她一眼。
许宛歆从来最怕的,便是他的冷漠和无视。
仿佛她不过是他面前的一件死物,而非一个活生生的人。
“温念兮就那么好?”
她疯了心,被刺激得什么也不顾了,“不说她与顾辞不清不楚,顾辞出征,她身边的人就没断过!顾辞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就不能为顾辞守着?一日日招惹这个,纠缠那个!
表哥,你清醒一点,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哪一点值得你爱!”
裴俭平静的眸中终于翻涌出厌恶。
他扭过头,看到那张脸上因恶毒与嫉妒变得扭曲,再不复平日里婉转可怜情态,裴俭忽然意识到,这一刻,才是她最真实的状态。
剥离了所有伪装的假象,只剩下一具悲哀的,丑陋的,充满恶意的躯体。
“因为她真实。”
裴俭垂眸,目光只剩下厌恶,“人皆有欲望。她从来不曾遮掩,伪装。”
说到念兮,他口吻明显变得轻柔,“念兮的爱与恨,旗帜鲜明,她热烈也美好,憎恶也是。”
念兮的爱从来专一,一心一意。
前世爱着他时,她从未对周言礼有过分毫回应,她给了他完整的安全感。
而当这份爱最终消耗殆尽,她会放手,毫不留恋地转身。
对顾辞也一样。
在他面前,她从不掩饰对顾辞的好,一次次警告他不许欺负顾辞,她的目光,从来不曾为他人停留。
许宛歆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她看到裴俭说起温念兮时的温柔,怒极,恨极,她哆嗦着,一字一顿:
“她是荡妇。”
她以为自己愤怒到极致会是很大的声音,可事实上声音比平常还小,带着绝望的嘶吼,从心肺间挤压出来,“我才是一心对你!”
裴俭面容一分一分冷下去。
他举步走到许宛歆身前。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脚步声无限放大,像是踏在人的心上,躲在一侧的侍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喘,而处在风暴中心的许宛歆,她努力想要回视,却根本控制不住身体,战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