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152)
不论这温念兮,是否是惹得舅舅回眸的那个“温”,单凭裴俭,他也纳定了这女子!
陆闻笙沉默了下,没再说什么。
……
临近年关,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
年末朝觐考察,朝廷规定,天下诸司官来朝,都要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到京。
近来京城热闹得很。
外地官员朝觐天子,接受吏部的考核,根据考察的等第有所升赏、罢黜。因而整个东、西两市,酒楼脚店,勾栏瓦舍,日夜都有贵客迎门。
高门贵户之间的筵席也多起来。
年终岁末,总有值得欢欣得意之处,或是人情走动,有时候甚至两三家同时宴请。
念兮去了几回,有一日吃酒后着了风,病了一场,也有亲近的手帕交来家中看她。她便借此在家中休息,雪天风寒,更懒怠出门。
她将那日从裴府拿回的书册给周言礼。
裴俭是个功利性和目的性很强的人,对于读书文章,他并没有父亲的真心热爱,由此,能叫他保存的书册,一定是科举中大有裨益的内容。
周言礼笑着接过,翻过几页后,状似无意道,“多谢姐姐记挂我。这样贵重的手稿,我倒是不知该如何感谢裴郎君了。”
念兮想了想,继而笑道,“我也不知,大约笔墨纸砚一类便好。”
裴俭的喜好,大多不是外物,而是那些向上的追求。
周言礼仔细观察她面上的表情,见提起裴俭,她神色平常,心中才稍稍安定。
自那日潘楼用膳后,念兮对他愈发客气,尽管他极力的装乖扮弱,做好弟弟的角色,他们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
周言礼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从前的念兮很简单,只要她皱下眉头,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不过短短一年不到,他已经猜不透她了。
“姐姐今日怎么不去赴宴?”
念兮正在案几上作画。上面的小兔胖墩墩,腰身处还穿了一件留仙裙,灵动可爱,跃然纸上。
“这画上的兔子倒是可爱的紧。”
念兮屏息将兔子的眼睛点亮,这才长舒一口气。她画了几日的兔子,今日这只才算是成了。
“成日里的宴会,没得叫人闷得慌。”
周言礼轻笑,昳丽的眉眼愈发动人,“打小姐姐便不爱参加宴席,回回都要从席上偷偷跑出去。”
“是吗?”念兮微怔。
“当然,且我知道,往湖边池塘,有水的地方,总能最快地找到你。”周言礼的声线里有种缠绵的味道,带着对往昔的追忆。
念兮沉默,她想起前世的周言礼,他们的重逢,便是在一场烦冗的宴席,一处无人的落雪湖畔。
她心中有些难过,却又无力将这个沉溺过去的周言礼拽出来。
“言礼,年关将近,什么时候回金陵?”
周言礼笑容一滞,“再过一阵子吧。回与不回,于我家总是没差的。”
周言礼的父亲,在其母过世三个月后,便续娶了继室,很快又生了两子一女。那继母佛口蛇心,教养的孩子也对周言礼不甚尊重,他于周家并无多少感情。
念兮提笔,笑问道,“言礼,喜欢什么小动物?”
周言礼不明就里,却脱口而出,“猫儿。”
其实真正喜欢小猫的人是念兮,他自己并没什么特殊喜好。
可李氏对猫毛过敏,她自己不能养,平日见了猫儿,也只远远地看着,连摸一下也不曾。
旁人或许不知,周言礼却比谁都知晓她的喜恶。
念兮三两下便在纸上画了只伸懒腰的猫。
随即展开纸张,笑盈盈问道,“怎么样?”
周言礼被那笑容迷惑,心里也跟着高兴,“好。”
“等我学会了做灯笼,便送你一只小猫灯笼。等到上元节,那时你必还在金陵,便可挂出来应景。”
周言礼注视着她,保证道,“一定很可爱,我会好好保存的,多谢你。”
“我是姐姐,照顾你是应该的。”念兮抬头看向他,“言礼,我只想你高兴轻松一些。”
周言礼低低笑道,“因为,是姐姐啊。”
他缓缓摇了摇头,轻笑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道,“我就知道,哪有这样的好事给我。”
等再抬头时,他容色已恢复如常,指着另外一张纸上的兔子,问:
“这也是用来做灯笼的吗?”
念兮也跟着看过去,柔和了神色,应了一声,“是送给远方的一位,故人。”
第129章 爱人之间,心有灵犀
入夜时分,天上又下起了雪,雪片子纷扬坠地,大而寂静。
念兮想起父兄方才在席间谈起的事。
因要供着前方打仗,朝廷军费花销巨大。
单以马匹论,前次镇北军与梁军大战,“官及私马十四万匹,而复入塞者不满三万匹。”
仅仅一场仗,就损失了九万匹马。而一匹公马的价格,便要四千余钱。
可军费损耗,不光有战马的费用,还有军官俸禄士兵口粮,棉衣盔甲,武器装备,工事修筑,丧葬抚恤等等费用。
在此情形下,户部再次增收杂税,苛税之重,寒冬难捱,民间已有不少卖儿卖女的事。
然而朱门绣户,依旧靡靡奢侈。
一家人用过饭,念兮回自己院子,雪还在下,密密拍打在脸上,短短一段路,冻得人脸皮都麻了。
念兮不由想起远在北境,守家卫国的顾辞,和殚精竭虑,一心扑在公务上的裴俭。
前世的她活得太狭隘,沉溺在自己幻想出的情爱小世界,外界的纷纷扰扰她从不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