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的权臣捂不热,重生后我不追了(42)
……
裴俭独坐在廊下。
他早搬回了他们从前的家,坐在念兮常坐的位置上,看着寂寂庭院。
那时,念兮最不喜他饮酒。她讨厌酒水在嘴里发酵过的气味。
每每他从外面回来,她总会捏着鼻子,对雪球道,“快走远些,别把你也熏臭了。”
也不许他亲她。
还会熬很酸的醒酒汤给他喝。
他若不肯喝,她便会在边上哀叹,“裴夫人,你真是命苦,夫君竟然半点也不知体恤你的辛苦。”
久而久之,他的酒越喝越少,哪怕在外面只喝两三杯,回去前,也必要嚼着茶叶多漱几遍口再进卧房。
那时候,她就会笑盈盈迎上来,“裴夫人,你真好运,哪里找来这样会疼人的夫君,定然要白头到老。”
无数个漆黑的夜里,他们相拥,亲吻,搅紧,挤压,他会拖过她想要逃离的腰肢,握住,顶撞,恶劣地舔过她的每一寸汗湿的肌肤,留下淡淡酒香。
裴俭面无表情地再喝一口酒。
此刻的他浑身酒气,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连多余一眼也不肯看他。
念兮曾骂他,说这是男人幼稚的自尊心和羞耻的占有欲,起初的确是。他难以忍受,那个曾经在他掌下绽放风情的女人,转而投向别人的怀抱。
还笑得那样欢愉、畅快。
他试着说服她,也说服自己,只要念兮离开顾辞,只要她的名字与身影,不再频繁的出现在他的周围,他会慢慢放下。
对于念兮,他不过是在尽一份责任。
直到今天,他看到顾辞将她紧紧搂紧怀中。
当她遇到危险时,会有另外一个男人安慰她,守护她,抚慰她,抱她入怀……而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哪怕忍到心都皱在一处,也不能上前。
只能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远远看着。
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忍受,不管这个人是顾辞,或是任何其他男人,他忍受不了,她的眼里没有他。
更没有办法克制源自内心深处的,不讲道理的,独独对温念兮的占有欲。
廖冉冉走过月洞门,一眼便看到叫她心动的一幕——
那个冷淡、矜贵的男人,坐在廊前的竹榻上。
他的一只手搭在支起的膝上,掌心握着酒壶,面颌微微后仰,闭着眼睛,姿态闲适而潇洒。
她以为他醉了,但很快发现,他双睫微垂,目光凝定,似是陷入某种凝思之中。
这般玉树琼枝的人,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人吗?
若是有人能在他的心波之上投下影,想来,必是这世上最叫人艳羡的人了。
廖冉冉心中暗暗想道。
姑母有意撮合她与裴家大郎,她当然知道这是姑母的小算盘。
姑母一家夺了裴俭的爵位,幼时还将人欺负得那样狠,如今知道怕了,想要借她缓和关系,她心中对此十分不屑。
可是裴俭,裴时章……
自从去岁远远见过他一面,她的一颗春心,就再不能给旁人。
“裴郎君。”
廖冉冉出声,一管声音柔情似水,“姑母遣我来给你送吃食,正是新做成的,你……要不要来尝尝?”
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因为裴俭抬眸看向她,一双点漆的眸子聚了又散。
他的眼底像是藏了一块即将被擦亮的炭火,又热又易燃,可一眼望过去,只是黑漆漆的。
很危险。
也很诱人。
第37章 他与顾辞,先是对手,才是兄弟
裴俭忽然轻笑了声。
从前,人们称他为圣人丞相。崇拜他,追捧他,认为他克己复礼,勤政不辍,且洁身自好,家中只有发妻一人。
可裴俭自己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君子?
官场纵横,他做过不少龌龊事。那些被他扳倒,抄家灭族的政敌,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
可那又如何?
他只追求结果,成功才是目的。
念兮也一样。
明明顾辞才是贼,偷走了原本属于他与念兮的过往,为何要他隐忍?
凭什么要他等待?
在他独自备受煎熬时,顾辞又凭什么能够陪在她的身边,尽享温柔?
至于感情,他与顾辞,先是对手,才是兄弟。
本来就不是君子,又哪里有道义可言?
起初,他的笑声短促而轻微,随即低下头,仿佛不欲令人知晓,在极力忍耐。但很快,他的肩膀随着笑的动作微微抖动,犹如忍不住,笑声变大,再后来,他索性抬起头,笑个不停。
廖冉冉望着突然发笑的裴俭,感到莫名其妙,又有些害怕。
可内心深处,却又被这般放浪形骸,倜傥不羁的男子深深吸引。
印象中的裴俭,大多数时候冷淡而克制,她从未见过这般情绪外放的一面。耳边充斥着他的大笑声,慢慢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竟似在他的笑声里听出几分惨淡凄苦的味道。
这更引发出她心中柔情,廖冉冉轻声唤他,“裴郎君……你是不是醉了?”
鬼使神差的,她走上前,试探着,轻轻靠近,“我扶你起来可好?”
裴俭的笑声终于小了下去,扭过脸。
廖冉冉被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半点动弹不得。
两人的距离很近,廖冉冉几乎能闻到他呼吸中的淡淡酒香。
或许是醉了的缘故,他眼角潋滟,眼底赤红,平添了一股魅惑。廖冉冉的心跳得快要跃出来,含羞带怯,她柔声道,“我扶你进屋去歇着吧。”
廖冉冉几乎把生平所有的爱怜,都给了面前这个醉酒后略显脆弱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