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惠妃嘴里,翻来覆去,这两个字眼都被嚼了一遍又一遍。
对于杨惠妃而言,她就不甘心。怎么也甘心不了。
在杨惠妃腹诽贾皇后时。
昭阳宫,椒房殿。
贾皇后归来时,她倒是一幅平静神色。她吩咐贴身的宫人们,应该差遣诸事照样差遣诸事。
宫务料理,皇后就是按班就步的安排着。
婉嫔没回长寿宫,她随皇后一起回了昭阳宫。此时此刻,婉嫔瞧着贾皇后的威风。
宫权使唤,在婉嫔眼中,这便是真正的威风。至于旁的?
太虚妄了。
“皇后娘娘真个辛苦。”待皇后吩咐过诸般事。在贾嬷嬷递上茶盏,皇后吃茶时。婉嫔是老生常谈,说一句废话。
“辛苦不辛苦,皆是本宫的份内事。”贾皇后笑道:“说实话,累点,本宫不怕。本宫就怕有人心野了,那样才会让本宫不开心。”
皇后嘴里何意?婉嫔当然懂。
寿康宫发生的一切,婉嫔带着耳朵,她没耳聋呢。
“皇后娘娘,您瞧着,惠妃是否太上进了。”婉嫔似是担忧的问道。
“上进……”贾皇后念着这二字。她的目光落在婉嫔身上。
“入宫廷,承圣恩。免不得多一点心气儿的。”贾皇后一语概括。
婉嫔轻轻低头,说道:“皇后娘娘说的在理。”
可在心头,婉嫔又在想。杨惠妃被天子和太后看重。金粟宫是要越加威风八面。
不止婉嫔如此想,或者说还有旁人亦然如此。
东六宫,金盏宫。
苏婉华、江婉华在商量事情。二人谈来谈去,绕不开今个寿康宫发生的事情。
“惠妃娘娘起势了。”
“这风大,哪知道明个是晴是雨?”听着江婉华的话,苏婉华说道。
“姐姐之意,这是昭阳宫胜一筹。陛下会瞧着中宫体面,瞧着二皇子殿下的体面,便是按下一些心思?”江婉华问道。
“不知。”苏婉华实话实说。
真懂天子,真能讨天子欢喜。苏婉华是齐王府的旧人,又何致于跟江婉华一样,到如今不过从三品的婉华。
“似我等这般,也确实瞧不准晴雨变幻啊。”江婉华感慨一回。
宫廷内苑,风雨晦暗。
这暗的是人心,雨落在的是心田里。或者说谁都想知道了天子会偏向谁?又或者是会不会让一步。
至少昭阳宫里,贾皇后在表明态度后,她就等着帝王恩威。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婉嫔离开了。
贾皇后还在吃茶。说吃茶,贾皇后吃一口后,就是一直捧着,也在思考一些事情。
“嬷嬷,你说,陛下可是想敲打本宫?”贾皇后跟陪嫁的贾嬷嬷讲道。
“奴婢愚笨。”贾嬷嬷不敢多舌,她怕自己乱猜测,这扰了皇后娘娘的思绪怎么办。
“唉。”贾皇后一声叹息。
当日,李子彻又到一趟昭阳宫。
帝后相见,皇后行礼,天子的态度还算平静。
“你等退下。”只待进了椒房殿后,李子彻挥退侍候的宫人们。
待宫人们退下后。李子彻坐于主位,他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
“朕的意思是让惠妃辅佐皇后一二,分润一份宫权。皇后不许?”李子彻一开口,不绕弯子,直入主题。
“中宫权柄,不过宫权。陛下是要废后吗?”天子都不废话,贾皇后更不会。
贾皇后的担忧,或者说藏心里的一些事情,如今不过爆发罢了。
听着皇后的话,李子彻的目光变冷。
“废后啊。”李子彻似笑非笑的神色,一双冷冽的眸子盯着皇后。
贾皇后觉得浑身冰凉。
“乃父当年刺驾,人证物证,朕都拿着。朕废后了吗?”李子彻说道。
“……”贾皇后觉得浑身发软。
此时此刻,听着天子的话,贾皇后觉得浑身凉透了。就像是从骨子里被吹进来冻死人的寒意。
“不,这不可能。”贾皇后不相信。
“乃父当年,不过想送朕早日归西,济泰嫡子,贾氏一族又不是势弱。保一个孺子上位,贾氏一族的狼子野心,朕全知道。可朕忍了,为何?”李子彻的语气更冷。
翻旧帐嘛,天子最会。
贾皇后的目光盯着天子,她问道:“这是陛下不愿册立东宫储君的原由吗?”
这些年了,李济泰这一个亲儿子多优秀,至少在贾皇后眼中如此。
凭什么呢?嫡出皇子,没被册立为东宫储君。对于贾皇后而言,这就是一根刺。
刺入心肝,想一想就疼。疼的贾皇后没一个安全感。越是没有安全感,贾皇后越会想拿捏住宫权。
因为除了宫权,贾皇后觉得她不剩下多少能傍身之物来宣示了中宫的强势。
强势,哪怕是装出来,贾皇后也不能弱了气势。她怎么也得压其余诸人一头。
诸人?
自然是天子之下,尽是皇后想压服的。
哪怕是太后呢,皇后也不过尽儿媳本份。却也不愿意分享宫权的。
“问朕心意,朕的打算不过是济泰到进学读书的年岁就册立东宫。国本让稚子幼童担着,万一早夭,实是不吉。”李子彻说着自己的打算。
早些年,李子彻真如此想。
或者说就是想等等,一等,等来贾国丈的刺驾。
打那后,李子彻哪怕在贾国丈那里吃一口饱。
那又如何?
在帝王心中,那不过是贾国丈替贾氏一族掏的买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