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事情上一旦出格了,被人做局当替死鬼,又或者无声无息的做错事,站错队。真殁了,也便是殁了。
李子彻就算找补了,也不过是事后的装裱。
至于宏治帝在一切发生后的做法,他把三子四子送到寿康宫抚养在亲娘的膝下。
余下的嫔妃们?有些事情宏治帝不是不知道。有些人做一些局,让一些人没法子受孕。
或者说这一些人自己本事不足,宏治帝装聋作哑,他只是不发作了。
哪些人做的手脚?又不是一人。不过是几人成局。至于局中局,谁是棋子。
在宏治帝眼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贾皇后,这一位前世今生,两辈子做了他发妻的女子。
太有贤名,世人皆知。当然帝王更知。
做得表面功夫漂亮,宏治帝就默许了。毕竟除了嫔妃一事上贾皇后有私事。
其余诸事上,只要皇后不犯大错,宏治帝就默许了。
可千不该,万不该的,贾皇后的手伸太长。她越过帝王心底的那一条线。
“表姐之事,是不是你安排人做的局。让一些人有机会趁了恶意。朕已经拿着一些证据。”李子彻没说的就是这些证据嘛,可能是心证。
“又有宜妃出事,朕很生气。一回两回,皇后当朕是傻子,当朕的母后是傻子。德配苍苍,母仪天下,皇后,你不配啊。”这是宏治帝李子彻的答案。
“朕忍了皇后无数回,除却表姐的旧日遗憾。其余诸事,朕皆知道,只做不知。如今想来,不过是朕给予皇后的太多了。让皇后不知收敛,不懂分寸。”李子彻说道。
“给予太多。陛下就要收了我的宫权啊。”贾皇后感慨。
“可陛下一心捧了惠妃上位,这不是给皇长子做势,让天下间没了我和皇儿济泰的位置。济泰是嫡子,他不做储君,他哪来的活路?”贾皇后低下头,她在掩饰了眼中的恨意。
旁的皇子不争,可能有活路的。不过是当了消遥王爷。
当然也可能捧着上位的新君,不做兄弟,做了臣子。
可天子的嫡长子不争,哪来的活路?
至少在贾皇后的心中,她的儿子李济泰才是宏治一朝的嫡长子。
李济民占了一个庶长子名头,便是杨惠妃母子的心野了,想去占据不属于他们母子的东西。
那是什么?当然是社稷权柄,至尊无上的皇权。
人各立场。
贾皇后的眼中,她和儿子李济泰没退路。
宏治帝的眼中,都是亲儿子。哪一个他都给出路。当然给出路归给出路。
至于这路的尽头在何方?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死人是管不住活人的。
至于帝王嘛,那也是人。肉体凡胎,一旦帝王驾崩,当然也是管不住活人的世道。
“那又如何?”李子彻冷声说道:“朕是天子,朕给予的,你们才能拿着。朕不予的,你们就不能去抢。谁抢,谁胆大包天,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后,这等道理你都不懂,你让朕很失望。”
宏治帝李子彻望着自己的中宫,他冷漠的说道。
能给予的,至少在帝王眼中,他给够了。
“宜妃小产,那没了的皇嗣,那也是朕的孩子。皇后,你真当朕能容忍了你这一回,尔后,再有无数回。”这时候的宏治帝点出来皇后的错处。
皇嗣。
这才是皇后真正的最大错处。或者说旁的一些小动作。皇后做局,却也是犯事的当事人自己起了贪心恶念。
自由心证,总不能说皇后做局,然后,有人跳坑。那跳坑的人干坏事,真的尽数归到皇后头上?
如今的皇后就喊冤枉。
贾皇后不认,只道帝王“莫需有”。
李子彻就不拿这些自由心证的旧帐跟皇后算总帐。
李子彻只拿一事问皇后,皇嗣殁了,皇后出手了。
皇后是中宫,天家子嗣,谁都管皇后唤一声“母后”。既为天子妻,母仪天下。
谋害皇嗣,这一条让贾皇后怎么绕,只要她掺合了,她就绕不过去。
“皇嗣。”贾皇后嚼一遍这二字。
此时此刻,贾皇后抬头,她的目光落在宏治帝的脸上。帝王神情冷漠,帝王眼神似冰。
“居于昭阳宫,母仪天下,尊贵无极。我这做皇后的不能护了皇嗣。陛下决断,我之罪矣。我认罚了。”前面的罪名,贾皇后不认的。
哪怕她做局了,她皆不认。因为事情不是她做的。
关于万宜妃小产一事,贾皇后认罪了。这一回她不喊什么莫需有。
贾皇后相信,有罪没罪,天子既然说她有罪。而且事情闹出来。
她再喊冤枉,只要帝王想,人证物证皆会有的。
三木之下,刑罚之间,没什么撬不开的嘴。
“万宜妃晋封贵妃,杨惠妃替皇后分忧。皇后以为,然否?”李子彻再问。
“可。”贾皇后简单回一字。
“很好,朕很满意,帝后一心。”这话让宏治李子彻说的四平八稳。
可贾皇后心知,她和帝王之间的情份没了。哪怕为着济泰维持住表面的功夫。一切也皆是大不同。
帝后没情份,那还是夫妻吗?不,同床异梦罢了。
或者说一旦济泰不能做东宫储君,贾皇后和她的皇儿李济泰就没有未来了。
一条道只能走到黑。便是面对悬崖峭壁,贾皇后亦心知,她和皇儿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