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毕竟才认识几日,沈云萱就这样坦白,是不是太大胆了点?皇上忍不住问,“爱妃觉得朕对你好?”
沈云萱看着他笑问:“不好吗?臣妾如今可比在家中舒坦多了,也安心多了,可以自由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每日都很欢喜。而且皇上连臣妾在家中的事都知晓,也是关心臣妾的吧?”
皇上对上她的视线,知道她从刚刚那番话已经知道他查过她。既然沈云萱这么坦白,他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道:“朕是想知道爱妃与沈尚书父女之情浅薄,沈尚书为何送爱妃入宫。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谢家和沈二小姐的事。”
皇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沈云萱,“不知爱妃对此事如何看?被迫入宫可有怨恨?”
沈云萱坦坦荡荡地回视他,毫不惊慌,理所当然地道:“臣妾从未定过亲,议亲之时依父母之命入宫,何怨之有?谢家之事,是祖母对臣妾的慈爱之心,不过臣妾从未见过小谢将军,又一直虔诚守孝,怎么可能有什么想法?”
她见皇上嘴角似乎微微勾起,心中暗忖,难道皇上不是介意她曾有过口头婚约,而是介意她心中有没有人?
她决定试探一二,故意说道:“臣妾倒是悄悄派人查探过小谢将军,那也只是想知道他人品如何而已。”
沈云萱亲眼看着皇上勾起的嘴角拉平了,也不看她,端起茶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哦?那查探得如何?可是发现小谢将军人品端方,值得托付?”
要不是皇上捏着茶盏的手在用力,沈云萱就真信他云淡风轻了,她有些想笑,细品皇上这句话也有些酸溜溜的。能让当今天子为她吃醋,她这一趟可是来值了!
沈云萱也不拖拉,立即就回,“小谢将军旁的倒是还好,只是他早有心上人了,似乎因身份低微进不了谢家,他才答应娶妻。”
皇上喝茶的动作顿住,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想过沈云萱会夸谢琨人品不错,毕竟这是明摆着的事,也想过沈云萱会怕他生气说不喜欢谢琨的性格,唯独没想过谢琨会有心上人。
知道未婚夫有心上人,哪个女子都不会对此人动心吧?他看向沈云萱,果然沈云萱表情很淡然,完全没有为此生气不甘的样子。他不禁问了句,“那你之前没想过悔婚?你祖母为何给你选中了谢家?”
沈云萱莞尔,“祖母她老人家不知道,只是打听到谢家上下为人厚道,家里又清净,应当是个不错的去处。至于悔婚,祖母去世之后,臣妾若不听祖母的,就要任由母亲安排了,她若能安排个好的,祖母也不必拖着病体为臣妾打算。
左右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活,将军要驻守边疆,不必常见,谢家人少清净,麻烦也少,在当时已经算是臣妾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沈云萱说得淡然,但皇上还是听出了其中的辛酸。堂堂礼部尚书的嫡长女,在自家处境竟然风雨飘摇,一个不慎就会踏入火坑,又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在歪瓜裂枣里拔高个,小心翼翼地生活。
结果最后还是遭了算计,被妹妹抢了亲事,只能无奈听从父母安排,入了深宫。
嫁到谢家,她好歹还是一家主母,正头娘子,入了宫,却只能为妃,连个封号都没有……
皇上捏着茶盏的手又收紧了,只觉喉咙干涩,“那你入宫……”
沈云萱没等他说完就看着他道:“臣妾很欢喜。”
皇上瞬间转头看她。沈云萱又笑着说了一遍,“知晓他们让臣妾入宫,臣妾很欢喜。皇上是明君,赏罚分明,从不偏听偏信,臣妾在皇上身边不必担心遭受莫名其妙的冤屈和委屈。而入了宫,他们也无法再左右臣妾,臣妾才是真的从那个家挣脱出来,真的自由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了。
尤其是见了皇上,皇上比臣妾想象中的更好,臣妾除了欢喜便又多了安心。”
皇上已经听她提了两次能自由做自己喜欢的事了,再想到李德福报上来的沈云萱自入宫后就没闲着,日日都有要做的事。先前还以为她是心太大不将皇宠放在心上,如今才知道她是终于挣脱牢笼,在享受自由的喜悦。
所以在他身边,真的让她如此安心吗?才不再小心翼翼,终于放开了自己?
沈云萱扯了扯他的衣袖,“皇上……可会介意此事?”
皇上已经确定她的心里根本没有别人,握住她的手笑道:“不会,朕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
沈云萱扑哧一笑,又拿帕子掩住唇,只露出笑盈盈的眼睛看他。皇上莫名有些不自在,好似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她看穿了一样,轻咳一声随口说道:“既然你在家中已无在意之人,日后便好好陪在朕身边,朕定不会亏待你。”
沈云萱笑道:“臣妾谢皇上,不过臣妾在家中还有一位在意之人,就是臣妾的兄长啊,我们是龙凤胎,臣妾一直盼着他大展拳脚呢。”
皇上都把沈钧忘了,关键是这个沈钧一直在外头养着,回了京城也低调得很,很容易被人忽略。如今他可是记住了,沈钧是沈妃在宫外唯一在意之人,据说还拜了师,文武双全,那便等秋闱的时候看看学识如何。
他看看沈云萱,爱妃就这么一个在意之人,他总有法子把人安排好,不会让爱妃失望的。
也许是知道沈云萱心里没人,扰了他两日的问题终于解决,皇上一下子心情大好,把沈云萱拉到怀里闲聊起来,“爱妃可曾想过喜欢什么样的日子?对如今宫里这一切可还满意?”